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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能从雪山获得你要的东西,你就不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还留在蒙德,来见我的唯一原因,就是你还需要我——你短期内达不到目标,所以你需要继续和我交易。”
她冷静的,一字一句地分析着,言简意赅,却字字鞭辟入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后,感觉面前的散兵脸色更难看了。她无动于衷,甚至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一声,拍拍手站了起来,似乎已经想要离开。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难道你想说你是特意来救我的?”
她和散兵的关系从头到尾就是互相利用与交易,她不会天真到觉得这个没有心的人,会产生什么“单纯救人”的想法。
果不其然,散兵当即否认,“救你?救你这个……”
司露在他毒舌开炮前再度打断他,“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挟恩图报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女人,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有别的词吗?”
司露踩着地上的积雪,一步步走向火堆边的散兵。
“承认吧,你现在就是被我拿捏着,”她站在火堆边,居高临下看着这个面向凶恶的少年,“我本想好好和你说话,平心静气地完成我们的交易,但既然你不肯,那我们就撕开表面友好的假象吧。”
泥人还有脾气,更何况是司露。
当然,她平时的怒气条不会爬那么快,毕竟是现实世界一路摸爬滚打的社畜,多不讲理的对手都遇到过,真要说起来,散兵算是还比较讲道理的那种类型。
但先前散兵提出的那个可能性,确实对她影响深远。猜忌在心中扎根,她需要分心控制自己阴暗的思绪,再被散兵一激,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就不控制了。
说生气也没怎么生气,她只是和他说了实话而已。
她再次将那份契约送到散兵面前,下了最后通知,“最后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
散兵顶着下一秒就像是要杀人的眼神,张了张口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直接被司露再次堵了回去。
她不耐烦道,“我不需要你动这张捐掉都没人要的嘴,签或不签,直接给我行动。”
散兵:……
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自己习以为常的“毒舌”属性。
而他也能隐约感受到,司露今天这不同寻常的脾气是从哪来的。
——因为他点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假象,这女人不愿相信,所以就迁怒到了他身上。
不爽。
意识到这一点后,比他被人威胁还要不爽。
司露却已经没了耐心,她收起契约打算转身走人。
就在她转身前一秒,面前的人眼中再度恍惚空茫,而后“唰”一下闭起了眼,身体向后倒去,歪倒在了营地中的木箱上。
再度睁开眼时,他的眼中戾气不再,只余一片清澄。
司露:??什么玩意儿??换人了??
这一下换得她猝不及防,直接待在原地。
他自己不愿意妥协,所以换小白花人格来向她妥协?这算什么?熊孩子和他最后的倔强??
司露简直满心吐槽欲,连生气的暴躁都被稀释了一点。
但人已经换了,她也不好再冲着人家撒气,毕竟她记得,流浪者不会有任何关于散兵的记忆。
她犹豫着开口,“你……”
流浪者的眼中只是迷茫了一刻,但随即眨了眨眼,便清醒了过来,他率先开口,打断了她。
“抱歉。”
司露:???
虽然她知道面前这人现在是小白花,但是同一张脸同一副身体上一秒还在和她死犟,下一秒就和她道歉什么的……
她承认她有点转不过来。
但流浪者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抱歉,我有些记不太清之前发生的事了——我是说,我现在记忆的最后是白天和你在晨曦酒庄的客房中见面,你说要给我一颗心,在那之后一直到刚刚,我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调很平静,似乎这种“间歇性失忆”的现象对他而言十分常见。
“现在是什么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可以请你和我再说一遍吗?”他坦然直视司露的双眼,看不出半点虚假。
司露定了定神,“……没事,但是你这是……老毛病?”
流浪者似乎勾了勾唇,但弧度很浅,不像是在笑。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胸口的神之眼,缓缓道,“算是吧,旅行的途中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最开始还不习惯,现在不会了,”他的视线转向司露,“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已经说了两句道歉了,而且司露很清楚这不是他的问题——至少不是小白花的问题。
她想了想,如果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此刻应该关心一下对方的病情。
她于是清了清嗓子,用正常的口吻道:“没关系,倒是你这病,没想过治疗一下吗?”
流浪者摇摇头,“没有心的人,徒劳而已。”
司露顿了一下,知道他这是把这“病”归因给他没有心的原因了。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散兵暗中干涉的部分,不过她不关心这个。
她刚想编个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