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生命,它不杀人,就会死。”
他看穿了司露的想法,于是直接残酷地灭杀了她的天真。
司露有些无措,她下意识看向温迪,却见温迪没有反驳散兵的话。
杜林似乎比司露还要无措的样子:“……肮脏……”
它奇迹般地懂得了“肮脏”的意思。
“肮脏,脏……”
但它不懂得表达情绪,只会单纯地重复那些让它情绪起伏的话。
特瓦林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突然开口道,“它自海上而来,摧毁了半个蒙德城,身上流淌的血水,人类最坚硬的盾牌都无法抵挡。”
杜林茫然地抬眼,“摧毁?不……花园、绿土、歌声……那是快乐。”
它怎么会摧毁快乐。
它只是想和他们玩。
温迪收回了正在给杜林净化的手:“它的识海被蒙蔽了——它以为那是嬉戏。”
司露有些明白过来:“你的曲声唤醒了它,然后它降落到雪山上,你们追了过来?”
特瓦林沉默,半晌,重复道:“它摧毁了蒙德城,杀了很多人。”
司露突然发现龙类似乎都不太会表达心绪,只会通过重复话语,来强调自己的心情。
特瓦林宝石般的双眼看向了茫然无措的恶龙,强调道:“脓瘤的血水,肮脏的躯体……”
被自己喜欢的、美丽的龙这么说,杜林像是更加伤心了。
但生来就为毁灭的造物不懂“伤心”,不懂表达,更没有“流泪”的功能。
它赤色的瞳中有鲜红的血液滴了出来,坠落到地上,腐蚀了一大片草木。
罪恶的魔龙,连伤心流出的眼泪都是为了“毁灭”的。
它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那块被腐蚀的土地,草木枯萎,花朵凋敝。
它似乎想要捧起那朵枯黄色的花。
但在它的爪子触到那枯萎花朵的那一刻,凋零的花便化作了尘屑。
它的“泪”流得更多,血水源源不断地掉落在地上,腐蚀了更多的土地、草木,与花朵。
它无措地抬起爪子,想要接住自己的血泪,却阻止不了它们从爪子的缝隙间流下去。
不一会儿,它周遭的土地已经一片荒芜。
“快乐……”它像是在呜咽,“快乐,快乐……”
快乐被破坏了。
它是罪魁祸首。
杜林抬头,看向司露,“妈妈、妈妈、朋友……”
它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帮帮我……”
它一遍遍地重复道:“帮帮我……”
不是帮它治愈躯体的伤痛,不是帮它逃离风神与龙的追捕。
——是帮它停止对世界的破坏。
司露抿了抿唇,走到它面前,伸手按上那片被侵蚀的土地。
“等等……”散兵想伸手拉住她。
但她充耳未闻,还是固执地按了上去。
恶龙的血泪尚留在土地上,司露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有轻微被腐蚀的刺痛,她微微皱眉,却没有松开。
白光自她手底泛起,被侵蚀的土地在那一瞬间恢复了生机,草木如茵,花朵绽放。
绿衣的风神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恶龙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快乐!”
但它的快乐不过一瞬,就如同草木复苏的景象一般,转瞬即逝。
仿佛幻象,土地复苏的景象只有一瞬,紧接着便再度凋零。
那是被生而毁灭的恶龙侵蚀的地貌,不是以司露的力量可以复原的东西。
恶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却没有再流泪。
司露默默收回手。
温暖的风自掌心拂过,她惊讶地低头,看到双手被腐蚀的伤口在那瞬间复原。
司露抬头,看到温迪正在向她微笑。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司露都想吐槽一句“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但她没有心情。
她看着沉默的特瓦林和温迪,轻轻开口:“再给我几分钟。”
她走到篝火边,拿出了材料,重新做了一碗萝卜时蔬汤。
她端着汤,看向温迪:“可以送我上去吗?”
温迪没有说话,轻盈的风场代替了他的回答。
司露乘风而起,飞到了与杜林头颅齐平的高度,她端着萝卜时蔬汤,向它笑了笑。
“这次,不会再碎掉了。”
初见时杜林好奇地用爪子扒拉了瓷碗,脆弱的餐具经不住它的力量,碎了一地,连带着碗中的汤料也被毁灭。
如果她无法阻止它的毁灭,那至少她可以告诉它,有些东西,是可以“修复”的。
杜林伸出舌头,舔了舔碗中的汤料。
“热的,温暖的,快乐的。”
它终于喝上了这碗曾经被它亲手毁灭的热汤。
杜林喝完汤后,温迪将司露放了下来,他转头看向了特瓦林。
“特瓦林,你能陪它玩一会儿吗?”
特瓦林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他话中“玩”的意思。
司露退到了一边,突然,散兵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胸前。
司露:?
“你的胸口在发光。”
司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