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是个对别人心绪相对敏感的人——这一点其实和流浪者有点像。
因为先天所致无法体会常人的感情, 所以在人际交往方面,需要付出额外的精力和敏锐度来观察人类,判断自己的为人处世是否“正常”。
她注意到了迪卢克在她说完这句话后, 流露出的微妙感情。
谈不上失落或是失望那么严重,但总归不是什么正面情绪。
司露想了想,迪卢克在她进门时还开心地给她加了好感,但现在就已经情绪低落下来,难道是因为……
她诚恳地认错道:“……抱歉, 迪卢克老爷,门是我掰坏的,我会出修理费的。”
迪卢克:……
“……为什么会突然承认这点?”
司露歪了歪头:“因为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门被她弄坏了吧?……毕竟算是无妄之灾呢。
迪卢克看上去有点头疼。
“……不, 不是因为这个……”他扶了扶额, “而且也称不上心情不好……算了。”
迪卢克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今天是他畅饮券的最后一天,他从骑士团回来后就来天使的馈赠了, 现在大概已经喝趴了吧,你去楼上找找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司露要找的温迪了。
司露点头谢过, 正想上楼, 却被迪卢克叫住。
“……顺便告诉凯亚, 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
司露:?
迪卢克双手环胸, “那个稻妻的浮浪人……叫流浪者的, 我给他在三楼准备了客房,但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
司露挠了挠头:“其实是我把他拐进城的来着……不过没想到他被安排住进了天使的馈赠。”
不过想想也并不惊讶, 毕竟如果说整个蒙德城除了骑士团还有谁能监视得了流浪者, 那也就只有迪卢克了。
迪卢克微微皱眉:“……最好不要靠近他。”
这话引起了司露的注意:“迪卢克老爷……认识他?”
她把流浪者带回蒙德, 本来也想试试看有没有人记得他的脸。
但目前从骑士团的反应来看,好像并不记得这张脸曾任愚人众执行官。
迪卢克摇摇头:“很陌生,任何情报中都没有关于他的记载,但是他身上的气息……”
他想了想,看向司露:“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神之眼’?或者你看到过他驱使其他元素吗?”
司露愣了一下:“神之眼还能带两种元素?”
迪卢克思索了一下,“没有就算了,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司露本想再追问两句,但看迪卢克没有继续说的打算,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她记下“两种元素”这一线索,打算晚点在群里问问。
司露没有在二楼看到温迪,三楼是客房区,温迪这个穷鬼大概率也住不起。
她想了想,爬上了屋顶的天台。
司露有的时候觉得温迪有点像一只猫,神出鬼没,却又似乎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的风神大人回头,向着爬上屋顶的司露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早知道你要上来,该让你顺便帮我取一瓶蒲公英酒的。”
司露走过去和他并肩坐下:“听说你从下午喝到了现在,我还以为上来会看到一只醉醺醺的风神大人呢。”
温迪没有醉倒,但显然脑中也已经有些迟钝了,他眨了眨眼:“为什么是‘一只’?”
“……形容词呀?不觉得很可爱吗?像猫一样。”
说完这句话,司露就见温迪打了个冷颤,然后“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司露惊了:“风神也会感冒吗?”
“不,是我猫咪过敏,是听到‘猫’这个字都会打喷嚏的程度。”
“……猫咪过敏可以理解,但是听到就打喷嚏已经是心理作用了吧!真的不用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什么的吗……”
温迪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像是比她还要惊讶:“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你猫咪过敏?”司露想了想,“哪本典籍上记载过吗?——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有人记载‘风神对猫咪过敏’,也是会被人认为是‘野史’的程度吧……”
无所不能、几乎与天同寿的神灵会被小小的地上生物克制,感觉像是猜一下都会被极端信徒当作“渎神”的程度呢……
温迪揉了揉鼻子,“没有那么夸张?毕竟这是件除了神明本人无法证伪的事哦。”
“这不也代表无法证实吗?”司露打趣道,“有点‘你是一些人类豁出性命也想守护的信仰’的自觉好吗?风神大人。”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需要什么血肉祭祀的邪恶神灵一样啊。”
“那美酒祭祀呢?”
这回风神大人飞速接口,“多多益善!”
司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笑了。”温迪看着她的笑容,好看的绿瞳笑得眯了起来。
司露:?
“虽然但是……我觉得我平时笑得还挺多的。”
“假笑不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