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川彻几乎是没有多想,就将那个问题抛了出去。
褐发青年又替自己补充了一点正当理由:“你的代号是琴酒,再怎么说,代号也不能代替自己的名字吧。”
琴酒的确有些惊讶于这个问题。
在得到代号之后,他就鲜少被人以自己的名字称呼,这其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总归是在喊自己。
他的国籍不属于日本,在其他国家仅凭一个日本名也找不到什么。
“黑泽,黑泽阵。”
琴酒开口,语气听不出好坏,也辨不出真假。
很巧合。
日语中“阵”的发音与“Gin”几乎听不出区别,琴酒甚至做好了被质疑为假名的准备——但他不打算解释那么多,也没有这份耐心。
不过,他倒是还挺想看看这个不太成熟的小鬼生闷气起来的样子,非常安静。
只不过琴酒这份期待必然落空,长谷川彻根本没往自己会被骗的可能性上想,他一脸兴然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好巧,你的代号竟然和名字发音一样!”
长谷川彻说完这句话,就真的如约保持安静。他盘腿坐在干燥的阔叶堆上,手掌撑着下巴看外面的世界,轻缓的一呼一吸间似乎整个人都要融于雨中。
尽力给身体不太舒适的琴酒留下恢复的空间。
他是很想抓捕对方,但绝不是这种时候。他想要在状态足够抗衡的情况下打败琴酒,然后让后者对自己刮目相看。
随着雷声轰鸣的不再,下了近两个小时的暴雨终于停歇。整座山似乎都湿透了,无处不浸着雨水混着自然的清涩味。
长谷川彻带着琴酒绕到了山的另一面,他的脚步变缓,左手紧紧握住日轮刀。
风并没有将不一样的信息带到了他的面前,只是在翻越过山顶后,长谷川彻的第六感就一直在向他发出警告。
这座山,应该是有鬼的。
分了点心在身前同样动作谨慎的琴酒身上,长谷川彻顺应着自己的直觉,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风将乌云吹散,露出了藏在其后的弯月。
琴酒的那头长长的银发被撩出来后就一直披散在风衣外,随着山林间的野风与走路的幅度而晃悠着。
像是初夏午夜不该存在的风雪,月色静静勾勒着那头长发,晃得银丝在琥珀色的眼眸中落下了影子。
银色再次从眼角余光一闪而过,但这次却不是发丝掠过的残影。
长谷川彻脚步一滞,停在了一棵老树下。
褐发青年伸出右手,摩挲着树干上的纹理,指尖一点点往上移动。树干的表皮极为粗糙,还带着潮湿的雨珠。
进入状态的Alpha神情浅淡,在近离地面两米的高度,指尖触碰到了一堆冰冰凉又黏糊糊的东西。
手指僵直了一瞬,伴随着轻痛。
他没有惊讶,几乎是在僵直状态消失后就立刻弯起手指,将缠绕在树干上的那圈东西揪了下来。
借着微薄的月光,长谷川彻看清了黏绕在自己手指间的正是宛如头发那般细软的蜘蛛丝,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长谷川彻:“……”
Alpha头一次有些嫌恶地甩开手上的那团蛛丝,尤其是回忆起在山洞里时那顺滑的触感,两相比对之下,长谷川彻几乎是下意识蹭了蹭带着雨水湿润痕迹的树皮,将指间的残余痕迹擦干净。
这不是普通的蛛丝,而是鬼留下的。
刚触碰上去时,长谷川彻的手指就有传来被麻痹的感觉,大概还有毒素注入,却又在爱丽丝的自动运转下转瞬即逝。
他又抬起头定定看了几秒,身边传来细微的动静。长谷川彻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是琴酒,最近的相处他已经记住对方脚步落下的轻重习惯了。
琴酒本身的洞察力就非常强,而长谷川彻又明显是发现了什么,这让银发杀手不得不立刻谨慎起来。
他与褐发青年并肩,森绿色的虹膜在夜色下愈发的沉暗。
琴酒淡声道:“很淡的痕迹,但不正常。”
在这场暴雨的冲刷之下,不应该有蛛网能撑得住,除非这并不普通。
所以在确定了这一点后,琴酒根本不会莽撞地用手触碰。
长谷川彻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仗着自己有治愈爱丽丝而想要观察更仔细一点。至于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反正也只是暂时性的而已。
但看着长谷川彻的动作流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琴酒也只以为他是被触感恶心到。
银发男人向树上残余的蛛丝伸出手,却又立刻被长谷川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