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冷峻他们也刚刚从备战区撤下来,他打的还是老式的手摇电话,而因为这种电话是为战时而设的,即使不免提的情况下,声音都特别大。
此时飞行队的战士们都在换服装,冷峻是第一个抢到电话,打电话的人,陈思雨的声音本来很小,但经过话筒传导,却被放到了无限大。
身后所有人都停了换衣服,在看冷峻。好半天,何新松来一句:“冷峻,那是陈思雨吧,人家等她男朋友电话呢,你打电话干嘛?”
另有个战士一阵怪笑,悄声问:“何队,您就没想过,陈思雨的男朋友,有可能就是咱们冷队!”
顿时,一帮换衣服的战士全笑了起来
冷峻回瞪了战士们一眼,手捂话筒,说:“我们明天就回来了。”又说:“上回答应你的,吃涮羊肉,我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东来顺的腐乳,要是不喜欢,我从空院给你带两块过去。”
“好呀,你们飞行员专供的腐乳听说是用茅台酒调的味儿,窜香,我听人说特别好吃,到时候记得多带几块。”陈思雨说。
冷峻记住了,飞行员专供的腐乳是用茅台调的味儿,所以味道才香。
以后,他要多多的从空院给陈思雨带点腐乳!
……
俩人尴尬的沉默了半晌,陈思雨说:“要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一下……”冷峻并不想挂电话,但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就一直在迟疑。陈思雨得考虑自己的单人舞,不想浪费时间,那么,就必须得让男朋友快速满足,而这方面,她是很有经验的。
轻轻一笑,她问:“想我了吧?”
冷峻一噎,他确实想她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既然想我,就早点去休息,在梦里,说不定我会亲亲你一下呢。”陈思雨吐了下舌头,mua一声,说:“乖,快去休息吧。”
果然,乖乖的,冷峻立刻挂了电话,把电话让给了别的战士。
他脑海里只有五个字:亲亲你一下!
Mua,她居然说Mua,那是亲亲的意思吧。
当女孩的唇吻上他,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味道。
回到宿舍,冷峻找出曾经陈思雨送的那枚口琴来,再闻了闻,那股茉莉香已经很淡了,但是只要一想,那是她唇齿间的味道,冷峻依然激动万分,脸红心跳。
……
空院,冷峻家。
梅霜坐在沙发上,一直望着窗外。
在冯竹被捕后,福州那边寄来了革命烈士毛素英的遗物,之后,冷兵又回北边去了,而梅霜,则一直闷闷不乐的,以老妈的性格揣度,冷梅以为她是又被老爸勾起了伤心事,遂问:“妈,你没事吧,要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说说。”
梅霜不太好意思跟女儿说,自己曾看过毛素英的照片,还从毛素英的照片上发现了个一个曾经于自己有恩的小女战士。
只含混着说:“我在革命老区时曾有个恩人,在咱们北城的档案馆没有查到人,往根据地那边拍了封电报,已经十天了,按理,就算那边寄的是挂号信,现在也该到了。”
以为她是在想老爸,冷梅还挺担心,难得老妈会把心思从老爸身上抽离出来,冷梅心下倒是一松,遂笑问:“原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呀?”
“妈吧,唉,一言难尽。”
反省自己,梅霜特别惭愧。
她跟冷兵是截然不同的人,他记得每一次打仗时跟自己打配合,或者帮助过自己的战友,交际广,热心肠,有着非常广的社交圈子,而梅霜不是,她整个人是扑在丈夫身上的,除了表演,她没有别的社交,除了等他,就是缠着他,闹他,烦他。
在战时,她也曾认识很多人,有过很多朋友,那个曾经给过她一碗熟小米的姑娘,毛素美,她等到战争胜利了吗,她戴上她那条鲜艳的红围巾了吗?
越想梅霜就越惭愧。
有勤务员从远处走来,梅霜已经开门了:“小鬼,有我家的信吧。”
“梅老师,您不会是在等信吧,还真有,稍等,我把信给您。”勤务员笑着说。
老妈接过信之后,开始欢天喜地的,但目光下扫,渐渐的,脸色就沉下去。冷梅遂问:“妈,那位送过你小米的老朋友,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梅霜面色蜡黄,摆手说:“妈得上楼缓一缓。”
冷梅明白了,看来,那位在她妈孕期,送过熟小米的那个老朋友已经死了。
她柔声说:“妈,据统计,在上一场战争中,咱们国家死了几千万人呢,不是每个人都很幸运的,能活到战争结束,活到和平年代的,您想开点吧,好吗?”
“我想开的,想得特别开。”梅霜说着,怕女儿看到她的眼泪,赶忙转过了脸。
曾经的陕甘边,陕北是革命根据地。
从全国各地,有很多向往革命,向往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年青男女们,冒着硝烟战火,穿过各种封锁线,坐轮船,扒火车,乘汽车,坐驴车,甚至很多人用徒步的方式,去往根据地。
再由根据地,人们又四散往全国各地,散播革命的火种。
梅霜是,照片上那两个女孩子,毛素英和毛素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