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南觉着周旭尧这人不太行,具体哪里不太行,李瑾南又说不清。
大概是他总是对她持有“怀疑”、“不靠近”的态度?
就像现在,她好心好意给他讲故事,他却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不就是怀疑她?
不可理喻。
李瑾南晃晃脑袋,抬起下巴静静斜了两眼周旭尧,鼻里哼出一个气音,板着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信是吧?不信我给你看照片,我相册里还存着呢。”
周旭尧余光乜了眼李瑾南,脸上不显山水,装没看见她眼底急着找回场子的愤愤不平。
李瑾南见周旭尧不吭声,哼唧两声,随手掏出手机,点开q/q相册翻找照片。
找了不知多久,李瑾南后背蹭地一下离开垫子,举着手机够长脖子,将手机屏幕凑到周旭尧面前,示意他看照片。
周旭尧在开车,见状将车速缓下来,掀眼瞧向手机屏幕。
照片上那画面确实跟她刚刚描述得差不多,荒凉的戈壁滩突然钻出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身上裹着脏兮兮、浑身裹满泥的裘皮大衣,除了一双眼睛还能看出是个人,其他全被泥裹满了。
裸露在外的那双手黢黑,不知道沾了什么,指甲至少两厘米长,跟烧焦的鸡爪子差不多。
周旭尧看着照片陷入沉默。
他确实不太相信这人是徐兴明。
好歹一个高校教授,没必要搞得这么狼狈。
李瑾南一眼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她收回手机,整个人放松地坐在副驾,翘着二郎腿,甩甩脚尖,慢悠悠开口:“嗐,你不信也正常。我当时也觉得不可能。”
“就这么个野人还是r大的教授?我看跟流浪汉差不多。不过呢,我那司机见多识广,之前又载过徐老头,刚开始没认出,后来听声音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忘了说,我那次去的是格尔木。我跟徐老头是在西大滩那里撞见的,西大滩就是攀登玉珠峰的大本营,那块很多人攀登者去爬山。”
“我们是要去昆仑山口的,可徐老头要回格尔木,我本想着去瞅瞅那什么鱼龙化石,结果徐老头说是假的,压根儿没这回事。”
“08年我才18啊,那时候年轻气盛,胆子又大,当然不信徐老头的话,我让司机再往前开一段路,结果半路就看见一群人垂头丧气往回走。一问才知道刚才在客栈听的是假消息。不过——”
说到这,李瑾南刻意停下来,等待着周旭尧问下句。
结果他跟弥勒佛似的,坐着压根儿不动,连眼神都没瞥一眼。
李瑾南胸口登时生了一股闷气,她恨恨地扫了眼周旭尧,咬牙切齿问:“你不问问后来发生什么了?”
周旭尧眼睁睁看着李瑾南炸毛,跟鼓胀的气球似的,稍微戳一下就砰地一下炸开,倒是挺有意思。
周旭尧嘴角扯了下,配合问:“不过什么?”
现在问有个屁用。
李瑾南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抱着肩膀侧过身背对周旭尧,一副不愿多赏脸瞅一眼的样。
冷静两分钟后,李瑾南扭过脸,嫌弃地瞥了眼周旭尧,噼里啪啦讲完后面的故事:“不过——我听说那里面死了个人。死相挺惨的,还惊动了有关部门。听说是被狼咬死的,不过我看那伤口不太像……倒像是人被杀的,”
“司机发现不对劲,立马调头往格尔木赶,中途开得老快,都没敢回头。回到客栈才发现徐老头跟我住同一间客栈,晚上我出去看星空刚好碰到他,他喊了我一声,让我小心点,晚上别出门。还说一定要出去,找个人一起。”
“怎么说,那时候心里挺复杂的。一个陌生人居然能这么关心你,还特意陪着一起你一起出去看星星,这不是……”
李瑾南像是说不下去了,说到一半停下来,一个人扭过脑袋,对着车窗外的夜色直叹气。
周旭尧见她唉声叹气,一个劲地搓脸,迟疑问:“没了?”
李瑾南???
该问的时候不问,不该问的时候问了是吧?
没看出她不想讲了?还这么不识趣地问问问,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是怎么当上大老板的?公司咋还没倒闭?
李瑾南深深吸了口气,顶着被搓到泛红的脸瞪了两眼周旭尧,提着声问:“你这人会不会聊天?”
“没看见我不愿意讲了?该问的时候不问,不该问的时候偏问。讲故事也是需要契机的,你以为随便谁我都会讲?我没让你掏钱听故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跟你说,做人要懂得知足。”
周旭尧:“……”
他哪个字哪句话提了他想听故事?
李瑾南见他不吭声,立马长了气势,继续往下说:“也就是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这些。你要是换别人,肯定……”
说到这,李瑾南想起什么,刚刚膨胀起来的嚣张气焰稍微散得一干二净,只是嘴上不服软地哼哼两句:“……好吧,你现在这身价、地位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收拾别人还差不多。”
“不过做人还是得低调点,没听过风水轮流转嘛,万一哪天你就破产了,到时候……”
话音未落,周旭尧无情打断李瑾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