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半句话陈语双浑身鸡皮疙瘩一颤,迅速收剑,兔子一样边跑边喊。
她真的好恐怖!
“第二局秋风胜,请五号六号参会者做好准备。”
这个间隙,观阵台对她拳法路数以及陈语双左手乌龙的议论声层出不穷,多道目光打在她正在下台的背上。不远处,黑发少年依旧在原地,探头探脑寻找她,看她走过来了便从百宝袋里翻出药粉跟绷带。
熟练的动作,依旧可爱的蝴蝶结。
看着少女沉默不语,九里小心地把脸靠近她的手心,小巧的鼻子轻轻嗅嗅:“她剑上有毒啊?”
秋风看着掌心上圆圆的脑袋,神使鬼差地伸手,从少年精致的侧脸拂过再停留在耳间,柔顺的黑发像夜河水一样穿过指间。
美丽少年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呼吸一下子打进她的掌心,像是微妙的电流麻痹整条手臂。
秋风在他生气前把手收了,不动声色把视线放在陈氏姐妹的方向,说:“只是那个前辈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九里还没反应她的意味不明的触碰,这个问题瞬间带跑了他的思维:“什么人?”
秋风不说话,背上的皮肤突然战栗,台上最中央袭来颇据压迫感的两道视线。
“那个绿带子女娃是哪派的弟子?嗝,这拳路倒真稀奇。”头巾老头摸着下巴,想掰开浆糊一样的脑袋找出与之相配的派路。
旁边的二当家先是看了一眼下台就赖在长姐身上的双燕剑右剑。如果那个年轻孩子真的可以双剑同使,为何一直执着家传剑法名声的陈家一直没有放出风声?要知十几年的断代才使双燕之名销声匿迹。
思索不出由头的袁暮和便目光一闪,放在了大当家更感兴趣的三号参会者身上。
如果让久负盛名的老一辈武学人来评价那个少女的拳法,只能说:“那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招式,而是把她所学拆分到防御与攻击,没有完整的一招一式,所以我们看不出其门派路数。”
“嗝!”头巾老头一拍脑门,打了个响亮的嗝:“用单纯的基本功就来上白坚会?好一个狂妄后辈!嗝!嗝!”打酒嗝的声音像是在鼓掌。
基本功?也不对,应该是基本的攻击都带有她功法的一点点,才能爆发出远超普通出拳的气力。袁暮和眼底轻轻闪过光,这是武学人最纯粹的心境——对未知的期待。
“其完整功法的全貌依旧不可知,那个秋风究竟何许人也?”徐辛抱着剑低声说。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走开啦!”陈语双捂着被姐姐弹的额头,可怜兮兮地目送她上台,再面容狰狞地对着青衣剑士说。
“失礼失礼,在下只是惋惜陈小姐的失利,如果陈小姐左手剑能使得一二的话也许胜负……”徐辛看着台上的陈语一左手抽出剑,她的对手是跟着王金婵的那个男阵法师。
“就算使得又如何?为何你们都如此在意?”陈语双闻言撇嘴,抬头看着长姐左手一指,如雨燕入春,“标新立异为何就强?一个人是有极限的……”
从她幼时看见长姐在院中舞起左手细剑,身姿脱离落花长叶,剑法伴百燕皆鸣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极限。”这也是在她双手秘密暴露后,她对长姐说的话。她的左手剑永远不会与长姐一般出神入化。
徐辛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过于纯粹的武学理念似乎带给他不小冲击,姐妹两人虽言各有异,但是无一不对他、对世人的传统认知提出疑问。
一人双剑闻所未闻,两人双剑重划天顶。
万众武学,千家路法,一成不变还是颠覆初始,为何就要单一地评判高下?
“在下失言,多谢前辈指教。”徐辛默默躬身抱拳,语气沉重许多。
陈语双瞟了眼似乎想了很多的青衣剑士,咕噜噜地转眼睛,抱起双手装模作样地点头。
她说了什么很高深的话吗?
看眼台上被陈语一的剑逼得节节败退的辅助型选手,这第三场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秋风转头对身边托着脑袋发呆的九里说:“你要跟林菁前辈打啊。”
少年嗯了一声,半晌,在秋风没偏离的目光中声音如蚊:“我要是不弃权的话,你觉得我能赢吗?”
“……你才觉得上台说投降很丢人么?”
少年转头看她,用完全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抓花她的脸。
“但我知道没人能抓住你,”秋风依旧直视着他,被他背着前进的轻盈感似乎重回躯体,“台上的天灵掌不能、那个酒臭乞丐不能、红龙烈鳞鞭自然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