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喉咙里卡住。
一股强烈的、胆颤的、恐怖的气场在突兀间劈开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那是习武之人在面对未知实力时本能的身体应激。
“可恶,是那个老头来了!”持刀女人拉着阵法师迅速后退,期望能在恐惧到来前离远一点。
盛阳被厚重的云层捂住双眼,凝滞的空气残存着血气跟撕裂的哀鸣,茂密的丛林深处传来着一股接一股的气浪。
一个背着双斧的老年乞丐喝着酒慢慢走了出来。
气氛降到冰点。
无言间,记忆中的恐惧如潮水,青衣剑士抽出了剑,树上的女人收起笑抽出红色长鞭,环形刀大汉捏紧了武器。
“我同意,”秋风依旧郑重其事地对愣着的九里说,“真倒霉。”
嗝——
鸟雀被这个饱满的酒嗝吓走,它们振翅的声音成为唯一的响动。
乞丐就着酒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睁开浑浊的眼扫视着在场的人。他似乎很认真地辨认着方向,在看清青衣剑士后一拍脑袋:“怎么又是你们这群鳖孙!”
“真是膈应人,嗝,你们干嘛一直跟着俺?”乞丐摇摇摆摆地走近,身上浓烈的气味充斥每个人的鼻尖。
秋风不动神色地去闻九里的头发,被九里瞪了回去。
“秦前辈,我们并没有跟着您,是您误打误撞碰见我们了。”长鞭女人假笑着,语气格外客气。
“嗝,”乞丐凑进青衣剑士的脸打嗝,无视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晃头晃脑地看向了对面的秋风九里。
“那你们这是在干嘛……咦,这俩娃娃跟你们一伙的吗?嗝,俺咋不记得?”
近距离的酒臭与汗味扑面而来,秋风快要埋进九里头发里了。
“不是的前辈。”九里笑起来,迅速回答。
“喔!”乞丐想通了,“你们跟俺一样被他们那个鬼阵法逮住了!”
“臭老头要打便打,讲这么多屁话作甚!”环形刀大汉气喘如牛不知道兴致高昂还是被吓的。
乞丐闻声看了他一眼,一瞬间近乎实质的杀意像万千长刀割开大汉的呼吸。
扑通,大汉不受控制地腿软跪下,汗如瀑布。
“那个女娃你抬抬头,嗝,你跟俺孙女差不多年纪嘞,”乞丐盯着秋风看了一会,突然饶有兴趣地开口,“现在就进白坚会有点胆量。”
闻言的九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他试探着开口:“同遭此劫,前辈可劳驾……帮小辈一把吗?”
“行啊!”乞丐爽快地答应,“俺今天高兴就帮你们一把……”
太快的转折跟不上思考,在秋风两人都快要卸下防备的时候,乞丐却缓慢地抽出了背后的一把斧头。
斧头老旧甚至有多个缺口,但在那只肌肉暴起的手中迸裂出恐怖的气势。
“那女娃是使拳的吧,要是撞得动这把斧头,俺就帮你们挡着这些鳖孙。”那个眼球浑浊的乞丐的目光突然尖锐地盯着秋风,像是巨人的猛然睁眼。
“好,我还要三块令牌。”几乎下一秒,翠色发带少女站直了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好胆量,跟俺孙女一样!”乞丐大笑,几乎要震裂所有人的耳朵。
“秦前辈,小姑娘要是没撞动呢?您还没说呢。”长鞭女人将目光流连在乞丐与秋风身上,插嘴道。
“那俺就先帮你们把他们腿砍了。”乞丐毫不犹豫地回答。
九里的心再次吊到嗓子眼,转头去看秋风。发现少女似乎知道自己会看她似的保持着平和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九里在那个瞬间没再听见其他声音,大海般的眼里只剩少女被汗浸透、有些狼狈的脸跟无声的嘴型。
‘我保证。’
恐怖的气势炸开,沉重的巨斧像是天匠的磨具,在那个酒臭乞丐的手里紧握侧对着秋风。
“来吧女娃!让俺看看你的本事。”
秋风上前两步,慢慢地降低重心,深呼吸,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左肩伤口。
她的身体像绷紧的箭矢,在缓慢的呼吸间将意识集中在指尖。血脉涌动,她的心脏近乎剧烈地搏动着。
有风声拔地而起,云层突然被刺穿了。
碰——!巨石翻倒,层云散开,天方似有神明踏着万雷奔腾至她的臂间。
手腕的金刚链像是要碎裂般颤动,黑发少年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华丽又恐怖的出招身姿。
乞丐紧握巨斧的手在那一瞬间感受到磅礴的力量,浑浊的眼球几乎要闪出光。
秋风感受着拳心的刺痛,慢慢收回微颤的手臂,紧紧盯着那个巨斧——
分毫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