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耐烦了,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你跟着做什么?”
云楚道:“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
“然后偷听我现在对你未婚夫有什么计划?”
云楚一哽,道:“我没有。”
赫巡道:“放心,暂时没什么计划。”他大概是耐心耗尽,抬手叫来下人,道:“把她带回去。”
云楚不想同别人拉拉扯扯,纵使心中万分不愿,还是憋屈的回了头。
头好疼,伴随着眩晕,她觉得自己是被气的。
可当她对不起赫巡的时候,她连生气有没有立场。
她一路气的都没吭声,直到才踏进回廊,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好像是叫栀衣。
但这并不重要,她看见栀衣手里拿的那个木匣子,正是方才她递给赫巡的。
里头是她磨了一夜的生龙骨粉。
起初云楚还以为这人是要将之拿去入药,直到她看见栀衣停在一株月季旁,然后弯腰,打开木匣——
“等一下!”云楚扬声制止。
细软的粉末从匣中倾泄而出,犹如月华散开,一部分飘散起来沾上女子的衣衫,融在风里,其余皆落在泥泞的湿土中。
脏污的泥水顷刻就将雪白的粉末沾湿,然后沉入泥土。
云楚手臂颤抖,脸色阴沉,她阔步走上前去。
栀衣抖了抖盒子,疑惑回头。
啪——
清脆又非常响亮的巴掌声,栀衣一时没反应过来,杏眼睁大,震惊的看着云楚。
云楚这一巴掌毫不收力,乃至于她手上的伤口都再次裂开。
“你……你不想活了吗?”
云楚对赫巡的确有所亏欠,她也只亏欠赫巡。所以她不介意赫巡的冷淡,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意随同赫巡来此就心甘情愿的遭受旁人欺辱。
她按耐住想把面前这人的脸也按到那泥水里的冲动,道:“你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
栀衣尖叫一声,要看就要吸引旁人过来,她抬手就想反击,但还没碰到云楚,一句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住手。”
赫巡站在回廊尽头,面色冷然。栀衣动作连忙顿住,她心中对这位太子其实多少有几分惧意,但她实在委屈极了。
她眼中蓄泪:“殿下,你看见了吗?她刚刚打我!”
“我又没有招惹她!”
云楚一见赫巡,气焰就弱了下来,她不想在赫巡面前跟旁人搞得难看,同栀衣拉开了距离,道:“谁让你把那些东西倒了的?”
栀衣有些心虚,因为她的确不该动赫巡房里的东西,此举实属僭越。
但她还是辩解道:“没用东西为什么不倒?”
“你凭什么说没用——”
“生龙骨粉就是没用,入药用的煅龙骨粉我已经准备好了。”
云楚陡然顿住。
心中一下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赫巡,一时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看向赫巡,可他似乎默认了此事。
他冲她招手,道:“过来。”
云楚不想过去,心中成片的委屈往上冒,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她转过身,不想跟他说话,直接自己跑走了。
一边跑又一边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她心想她今天一天都不要跟他说话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兴许巴不得她不来烦他。
遂而又愈发觉得心烦。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自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外头寂静一片,她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床上。
头也疼,手也疼。
也没有人管她,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好像从认识赫巡起她都是这样。
而且现在,她有什么立场说委屈,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她不能贪心的奢望赫巡每一次都原谅她,然后跟她和好如初。
可是她又想,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跟赫巡和好如初呢。
人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