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大的筹码就消失了,在她原本的构想里,只要她诞下子嗣,当上皇后,以子固宠,与此同时构建自己的势力,届时就算赫巡不爱她,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哪去。
赫宴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楚楚,万事不要想的那么简单。”
云楚脸色有些冷,道:“那又关你什么事?”
赫宴如同没听见般,继续道:“你同明家的事我听说了,怪不得你是个小坏种,原来你是明淮的女儿啊,那可就说的通了。”
云楚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称不上坏种吧?
她不太满意,道:“七殿下,你这嘴真的没被人打过吗?”
赫宴一愣,沉吟片刻,随即认真叹了口气,道:“还真的被皇兄打过。”
云楚心里总算舒服了点,真是难为赫巡有这样的弟弟了。
回归正题,赫宴继续道:“楚楚,你知道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面前的茶水早已温凉,店小二端着托盘过来,弓身为两人置换新茶,随即又缓缓退下。
袅袅青烟蒸腾而上,模糊了对面人的脸庞。
赫巡是个锋芒毕露的人。
但他的锋芒从来都令人崇拜,却不会令人畏惧。
或者说,至少在云楚面前,他的温柔是多于他的冷淡的。
而这份温柔是建立在爱意之上的。
赫宴淡声道:“楚楚那么聪明,心里一定有答案了吧。”
“皇兄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材,他的心智,才能,魄力,样样都优于旁人。”
他将手臂搭在木桌上面,目光盯着云楚,缓缓道:“所以日后皇兄掌权,在没有他的纵容时,你觉得他会允许外戚干政吗?”
“皇兄可不比父皇,他要的是皇权独尊,日后他登基,第一个整治的必然是沈氏一族。”
云楚闻言一时并未出声。
她很不想承认,但她又必须认同,赫宴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赫巡是个极有个人魅力的人,当赫巡对她的爱消失的那天,就是她与赫巡彻底处于对立面之时。
赫巡不会允许她过度揽权,届时明家就是第二个沈家。
她道:“所以呢?”
“你的确不如赫巡,可在这一方面,你既然都说出来了,难道你不是这种心思吗。”
赫宴道:“非也楚楚,我对你的爱远比皇兄对你的爱深刻。”
他将茶杯搁在水面,道:“不过口说无凭,楚楚,相较于这虚无缥缈的爱,我能给你更实际的东西。”
云楚这才来了兴趣,她抬了抬眼睛,示意赫宴别卖关子。
他将瓷杯推近云楚,薄唇轻启,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兵权,国之司命也。”
“楚楚,虽然我是真的喜欢你,可对你来说,说爱太肤浅了。”
“真正的爱,是摆在明面上的交易啊。”
云楚的确有几分心动。
抬眸往下看去,意春已经快要排到了。
楼下人声鼎沸,这阁楼之上却于闹市之中显出脱俗来,权力二字轻描淡写,可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之丧生。
可云楚并未直接回答赫宴,而是道:“殿下找我,的确是太不合适了些。”
赫宴轻笑出声,摇头道:“楚楚你还是不信啊。”
“我找你不是因为明家,更不是因为你能把控赫巡,而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得想方设法的留住你啊。”
云楚显然对此不屑一顾,她弯着唇道:“我早先便说过,我只爱那权力顶峰之人,我那么讨人喜欢,你喜欢我是应该的。”
恰逢此时,意春已经排到,她拎着酒在楼下对着云楚打了个招呼。
云楚站起身来,道:“酒已经买到啦,我就不打扰你了。”
赫宴也随之站起身来,他并不意外的云楚的反应,依依不舍道:“楚楚不必着急回答我,过几日再回答我也是可以的。”
云楚并未出声,敷衍的给赫宴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云楚走后,赫宴仍现在阁楼之上,目光紧紧盯着楼下的云楚,直到她上了马车,渐渐走远,赫宴才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来。
身侧的一人开口道:“云姑娘回去会不会同太子殿下说起此事?”
赫宴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面露笑意,道:“不会。”
那人又嘀咕道:“可云姑娘当真有那么大价值吗,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赫宴眉目一冷,道:“价值?”
他唇角带着笑,继续道:“我说我是真的喜欢她,这件事就那么难以置信吗?”
“她实在太容易让人对她一见钟情了。”
“可…云姑娘喜欢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赫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笃定道:“她不会喜欢任何人。”
赫宴好久都没碰见她那样美妙的人了,赫巡发现不了她的好,但他赫宴能。
想要得到云楚的心很简单,正如她所言,她把途径言之于口,毫不遮掩。
她不会爱人,犹如一张白纸。正是这样的白纸,才惹人沦陷。
她真的好可爱,也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