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子的身上,然后坐在他身边开始说长问短。郑妈妈说:“你这一次回来的可正是时候,可以帮着把地里的庄稼都收拾回来。”又问:“你回来时到没到卫生所,你媳妇在没在卫生所里?”
郑树民带着怒气说:“到了,她Tm忙着呢,给病人打针呢!”他看到爸妈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很好,心情也就好了许多。他想到妹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给他写信了,也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便问:“妈,我妹妹她人呢?她怎么没在家?”
郑妈妈心痛的说:“她顶着雨下地里去扒苞米了。”
“这么凉的天气,又下着雨,她可别冻感冒了!”郑树民担心的问。
郑妈妈说:“我和你爹都不让她去,她非得要去不可,她说地里的玉米再不赶紧收回来,非得都烂在地里不可,然后她穿上雨衣,戴上草帽就出去了。”
郑树民又问:“她考上大学了吗?”
“嗨!你可别提她了,这个死丫头片子没有上大学的命!考试那天,老师把他们考生都送到市里的一所学校的考场。她看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便一个人走进附近的一家百货大楼里去买演算本,哪知道,她买完演算本出来时就转了方向,找不到进来的路了。她东一头、西一头,最后总算是找到了考场,可是人家都考完一节课了。她回到家里嚎啕大哭一场。嗨!她就是这吃苦受累的命了。”
郑妈妈说完妹妹的事情后接着又说:“你媳妇这一段时间可忙呢,天天也不着个家,有时候很晚才回来。她挺着个大肚子,黑灯瞎火的深一脚浅一脚的,真叫人有点担心!”
这时候郑爸爸插话说:“三儿啊!你可千万要多长个心眼儿啊!有一天晚上我上你哥哥家回来,在路上看见有两个人在大道上扳脖子搂腰的,我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你媳妇,那个男的我没看清楚是谁。”
“你这个老犊子,竟满嘴里跑火车,瞎说一些啥呀!就不兴许你看错了人。”郑妈妈非常严厉的责怪着老头子。
郑爸爸辩解说道:“没错!我的眼睛在怎么瞎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媳妇。”
郑树民听完父亲的这番话后,又勾起他刚才那一段不愉快的思绪和联想,也就更加充实了他的疑心。此时他的脑袋就像是烧沸腾的一壶开水,咕嘟嘟,嗡嗡嗡的一个劲儿响,就像是马上就要爆炸似的;他的心脏在剧烈的抽搐着,就像是临要死的病人,医生在为他做电击治疗一般。他终于没有控制住,眼泪在无声中从眼角慢慢的滚落下来。
石佳慧兴高采烈地从卫生所回到家,手里还提着一只已经宰杀好了的小鸡。她把小鸡往上举了一举说:“我妹妹刚才给我送到卫生所来的,我这就把它炖上。”她看见丈夫的脸上苍白,特别的难看,放下手里的小鸡,擦了擦手,爬到炕上,伸手摸了摸丈夫的脑门:“你是不是刚才被雨水淋感冒了?要不要我再回卫生所去给你拿点药吃?”
郑树民阴阳怪气地说:“不用麻烦你了,你放心吧,我死不了!”他从炕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说:“我一会儿就坐12:20的那趟客车回市里。我这一次是出差,顺便回家看一看爹妈。我看他们俩的身体都挺好的,你活的也挺滋润的、也挺快活的,我也就放心了。”
石佳慧听出丈夫的话里带着刺儿,但又不好在父母面前与他争辩。自结婚以来,她从来不曾见过丈夫这种表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真叫人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好,于是她看了看手表,说:“现在都11点多了,你如果真的要走,那现在就应该动身了。”
目送儿子、儿媳妇已经走远,郑妈妈狠狠的剜了她老头子一眼,埋怨着说:“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惹的祸,你要不是啥都往外倒丧,三儿他能这么伤心的走吗!”
还是在这条路上,还是这小两口送别,情况却截然不同了:上一次是初春,东北的初春,虽然说还很冷,但是阳光明媚,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这一次是深秋,深秋的天气虽然说不是特别的寒冷,但是赶上这阴雨绵绵的天气,还真是寒气逼人。上一次是小两口有说有笑,情意绵绵,恋恋不舍;这一次小两口却是一言不发,各人想各人的心事。妻子是一头的雾水,她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爸妈对他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使他不开心;也许是因为妹妹没有考上大学,他心里不舒服;也许是他的工作不顺心;也许是他真的工作太忙;也许、也许……。丈夫是一脸的沮丧,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就好像是吞进肚子里一只死老鼠,想吐吐不出来,令他痛苦不堪;更好像是有人挖走了他的心肝,使他痛不欲生。一把雨伞下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全然不顾一切;一个是挺着个大肚子为他撑着雨伞,带着小跑似的紧跟着。又到了上一次分手的小桥边,妻子站住脚叫住丈夫:“你不要这么着急的走,赶车的时间还来得及。你先停一下,我和你商量点事儿。”
石佳慧见丈夫停下脚步便说:“再有两个多月,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想到部队里去生,因为部队里的条件要比家里的条件好得多。再者说,生小孩时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也能踏实一些。你看我什么时候去部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