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等天亮。” 她灰败地摇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又异样凄迷。 从她高二到现在,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十年时间,千六百五十天,她说她没有一个晚上睡好。 苏阑忽然想起来自己曾问过她,怎去容院总是优做眼周护理,原来是为了遮住浓重的黑眼圈。 因为眼睛的疲态掩盖不住,会流露出一个人深夜里最真实的情绪,也难怪她眼妆那拿手。 苏阑咬着样变得毫无血色的嘴唇,“晚上都梦些什?会让你那害怕?” “说出来真怕糟践你的耳朵。” 林静训苦笑了下,还是告诉她实情,“一开始总梦见林鄄涂到我的脸上,我那跪着,一边狗哭一边道歉,醒来的时候枕头湿着,甚至嘴里都是那股冲不散的腌臜味。”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车内开着暖气,可苏阑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咬着牙关问,“林鄄的这个,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他竟这的......” 林静训点点头打断她,“我早说了他不是人。” 苏阑眼眶发酸。 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子,万事万物都还懵懂的年纪里承受着这些,真不知道她怎熬过来。 “最近几年跟了林翊然,又常常梦到他把我剥光了绑起来,吊在黄金屋那颗粗壮的榕树上,千人来瞧万人争看的,而那畜牲抱着手站在人堆儿里,任凭我怎叫喊都无人救一救我。” 林静训说完这些的时候,眼尾已滢然泛起了泪光。 苏阑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时抖得厉害,她判断得出来,林翊然给她带来的悸怖远比林鄄深。 林鄄至多是让林静训觉得恶心,而林翊然这个王八羔子,在她心里埋下了颗恐惧的种子。 多年来他用他卑劣的作势将这颗种子浇灌成参天乔木,根茎盘根错节扎在林静训的心底,而枝桠条椴一种面目狰狞的方式争相冲出她的体。 否则不会如惊骇的意象,呈现在这个弱质姑娘的梦里。 “情于而形于言,言不足故嗟叹。” 苏阑怎都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生地融会《毛诗序》的开篇,居然是因为林静训。 她也没办法揣测,林翊然在无人处究竟都是怎她的?叫她吓成这个样。 一定比她想象到的,穷尽她那点子京圈混不吝的公子哥们儿少得可怜的认知,还要千百倍的折磨人。 毕竟在沈生铜墙铁壁的装裹下,没有哪一个不怕死的贵公子,敢她深入交流他有多不配为人。 苏阑扶她进了门,又忙不迭地烧开水喂林静训吃药,医生说她孕酮低,开了一大堆冲剂胶囊丸药来吃。 当晚苏阑住在林静训家。 她不敢,也不。 她躺在边静静赔着话,挑些在国外时有意思的事情讲给她听,偶尔逗得她捧腹大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她说累了,困得睡过去,等半夜醒来时林静训已经不见了,她忙翻下床,满屋子去找人。 苏阑在书房里找到她,她盘腿在地毯上坐着,面前摆着个雍正年间的炉钧孔雀毛釉双耳香炉,上头点着一支奇楠香,像在打坐又像是礼佛。 她也慢慢坐下去,“你在这儿干什?” 林静训没睁眼,只扬了扬下巴,“念经啊,这样心静些,你试试。” 苏阑在心里不置可否,她并不信这些,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 但她还是虔诚地坐下来一起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菩萨慈悲,求你让我边的这个姑娘,所愿皆得。” 直到那支珍贵的奇楠香捻灭在香炉里。 林静训才道:“回去睡觉吧。” 苏阑不知道她什时候睡着的,她清早起来上班的时候,林静训已经坐在客厅里看书了。 她抽过来看了看,是《太上感应篇》。 这道家经典劝人应天止恶的大善书,扉页写着,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报,如影随形。 她出门前还笑了笑,“你跟红楼里的迎春二木头似的,还看起这种无为而治的书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静训也笑:“路上小心喔。” 可当苏阑把车开出地库,在人流如织的路口拍着方向盘等红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