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久地看着面前这个从容得体的男人,他洞察世事,一点也不扫人兴的,总是不言不语地在背后替她收拾残局,也从不碍人的事情,她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没学会的乖,没吃过的亏,她的慧根还领悟不出的哲旨,时间没来得及教会她的道理。他教给她。 她一时没了言语,垂下眼眸小声说:“晓得了。” 沈筵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嘴角,在她所有千柔百媚的模样里,他偏生爱一个温驯听话。 “吃晚饭了吗?”他问。 “早吃过了。” 苏阑站起身,她缓步踱到客厅的落地窗边,这五六年间,北京的变化,从此地望去,入眼尽是云水激荡的拔地繁华。 只是,这窗外的风光不属于她,而窗里的这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消受得起? 她突问,“怎又不住酒店了?” 没等沈筵应她门铃就响了。 正好省了告诉她,是因为怕她多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岛酒店的服务生推了餐车来,周到的将菜肴摆放在桌上,一壶刚烫好的花雕酒还冒着热气。 他邀她入座,“再陪我吃点?” 苏阑轻曼地卷袖子,给他倒上小半杯酒,“总这晚吃饭吗?” 沈筵笑说:“快到年了,事情多,忙迟了点儿。” 她坐下规劝道:“那也得吃饭啊。” “要真放心不下,”沈筵蓦地握住她的手,“就搬出来我住。” 苏阑急忙把手抽出来,隔了幢幢灯影看着他,“用什立场说这话?” 沈筵皱了皱眉,“那又为什来这儿?” 苏阑答得干脆,“来谢沈董抚绥万方的仁德,再就是想告诉,后真不必再插手我的事,我们又没有系。” 沈筵掀起眼皮瞧她,知道她如今长了想法也多起来,只没想到会这难,又弄不明白她到底在顾虑些什。 亏得他还为,只要他肯结这个婚她就能点,但他好像忘了,苏阑从不是会在原地等他的人。 前天李之舟那句诛心之论说得是,没准在苏阑的心里,他沈筵豪门望族的,还未必及得上小户人家的平实稳当。 道阻且长啊这追妻路。 “好,”他点,“我有数了。” 苏阑起身告辞,“那我就先走了。” 沈筵淡道:“我才喝了酒,不便开车,让司机送。” 按着沈筵一贯的好性子来讲,这已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了。 * 春节前的一个周末,林静训约了苏阑去长白山滑雪,她难得有兴致,地方又不算远,苏阑当即就在电话里应承下来。 后来想起来,那应该是林静训失常前,上天施舍的,她们最后一点温情时光。 苏阑订了柏悦的套房,就在度假区,滑雪和泡温泉方便。 她在任何的运动项目上有着惊人的短板,跟着网球教练学了半年还不会握拍,后来被俱乐部拉黑名单,表示交多少学费不收她这样的蠢学生;沈筵手把手教了她一整个夏天,到秋高气爽的时候,她也没能把自由泳的要领掌握住,反叫他开始怀疑人生。 所上午在滑雪场,哪怕林静训特地请了教练,在她已能熟练地换刃时,苏阑也还是没能打破诅咒。 而作为一个一生要强的南方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将要摔倒的时候,尽可能地做到姿势优美。 傍晚林静训和她泡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翻着白天拍的照片,边看边笑个不住,“苏阑快看看呐,摔了多少跤啊?” 苏阑战术性地喝了一口香槟,别管,她先做个假动作缓解下尴尬。 好在这时苏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沈筵打来的,从那天在他家闹了不愉快,他们已久没联系。 苏阑知道自己不占理,明明沈筵是一番好意帮了她,他甚至动用私人系,来帮她解决公司的棘手难题。 可他越是这样,苏阑就越想躲。 这五年里曾历的无助时刻,跑马灯似的打眼前过,她真的不想再试着去依赖谁。 苏阑迟疑了几秒后挂断。 沈筵再打一遍,又被她给摁掉。 他放下手机,浸透在无边黑夜里,背靠着书桌极慢地抽完一支烟,脑子里全是苏阑迷乱着双眼,在他身下求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