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这样想,心情就平复了很多,开始帮忙去准备辩学的事了,原本今天就要开始的,因为出了沈知涯那档子事,所以才往后推了一天。
也不知道沈知涯最后能不能悔悟过来,江寄月干活的时候还是岔了个神,无论怎么说,两人还是有点感情的,江寄月也希望沈知涯能好,何况沈姨那么辛苦,村民有时候真的做得很过分,江寄月也希望沈姨以后可以过上被人尊重的舒坦日子。
她把看席的坐垫都摆好,揉着腰走出去时,正看到荀引鹤负手与一位学生说着话,他显然有些漫不经心,一直把注意力留在这儿了,一见她出来,就过来了。
江寄月此时镇定了许多,站在那儿不动,就看着他走过来。
荀引鹤挑眉:“现在看到我不跑了?”
江寄月张嘴说胡话:“我跑是因为想起来还有要紧的活没干,所以才跑的,现在活都干完了,我还跑什么。”
荀引鹤低笑,他那副样子,并不像是信了江寄月的话,他道:“是啊,红着脸跑回来干活。”
江寄月被踩到要紧处,回不了话,只能低头看着裙子。
荀引鹤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下,害得我又差点迷路,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江寄月道:“你想怎么补偿?”说完又警觉,“你先说来听听,我不是什么都能答应的。”
荀引鹤又笑,大约是真觉得她有趣极了,他道:“昨天没看到云松,有些遗憾。”
江寄月就明白了,道:“那我今天再带你上去看一次。”
荀引鹤似乎对云松很有执念,但来香积山的人,大多都是要看看书院,再看看云松,因此荀引鹤的执念倒不显得有多突兀,江寄月答应了下来。
这次荀引鹤上山没有带吃食,两人都走得比昨天快了些,才半个时辰不到,江寄月就带着荀引鹤找到了云松。
她道:“其实看云松最好的时候是日出与日落,那时云蒸霞蔚,犹如仙境,而云松像是从仙境里开出的一枝花来,很漂亮。”
荀引鹤点点头道:“有机会我一定会等那时再来看一次。”
江寄月道:“可别说‘有机会,我一定’,这样说出的话,一定要过很久或者永远都实现不了,就算实现了,不说物是人非,心情一定不是原来的心情了,人啊,有什么想做的事,还是要趁着当下去做,莫要给往后留下遗憾。”
荀引鹤偏着头,道:“嗯,你说得很对。”
江寄月看向他。
荀引鹤道:“我从前很想养一只小白兔,但那时候我实在太忙了,抽不出闲暇时间,又觉得只是一只白兔而已,算不了什么,以后我会遇到其他的黑兔,灰兔,这些兔子与她相比,只是毛色不同,其余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就错过那只白兔了。”
江寄月道:“现在你后悔了?”
“嗯,后悔,非常得后悔。”荀引鹤道,“那时没看清楚自己的心,不知道其他兔子与她相比,不是毛色不同那样简单,而是面对其他的兔子,我没有办法生出一丝丝的怜爱与豢养之心。”
江寄月有些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笑,“养个兔子,都被你说得像爱情。”
可是她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不单单是爱情,很多事带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冬天的炒板栗与烤红薯,夏天用溪水浸过的西瓜与挂在枝头的蝉鸣,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怀念的。
江寄月眨眨眼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爱情不是我想谈恋爱,所以找了个人和我恋爱,而是我看到一个人,我想和他恋爱。”
荀引鹤哑然失笑:“阿月你这话题有些过于跳跃了。”
江寄月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和爹爹讨论的话题,所以有感而发罢了,你不用介意。”
荀引鹤并不意外,江寄月很习惯她的人生中有这样一位引导者的存在,从前是江左杨为她指点迷津,后来是他。但如果江左杨在,这个位置应该怎么也轮不到他坐了。
荀引鹤叹了声气,虽然他是很妒嫉,没办法打摆江左杨占到江寄月心里头个位置,但他也知道 ,岳丈不同别人,别人可以踩在地上欺之辱之,而岳丈只能供之捧之。
何况,撇去这些不看,他还是很敬佩也很感激江左杨的,能把江寄月教得那么好。
虽然江左杨不曾教过江寄月该如何面对人心险恶,导致她失了庇护后,很过了几年惨日子,但这该是他的责任,美玉怎么可以被污泥侵染呢?
他就应该早早把江寄月从江左杨的手里接过来,不让她受半点风霜侵蚀。
江寄月听到他叹息,问他:“怎么好端端的,看着美景还要叹息呢?”
荀引鹤道:“不过是想到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易碎罢了。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把此景与看景的人一直封存就好了。”
江寄月缓慢地眨了眨眼,过了好会儿,才意识到荀引鹤又在向她示好了。
江寄月看着他,荀引鹤倒是一脸无辜,仿佛没觉得有何不妥,江寄月笑:“沈知涯不会说得没错吧?”
荀引鹤道:“若你现在仍与沈公子在一起,我自当封存内心,不会让你知晓一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