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笑了笑, 跨出殿外。
李延年听到脚步声抬头,同卫长君只有步。看到不久前见过的人,李延年停下, 脸上写满了,他是何人。
刘彻跟着出来:“这位是皇后兄长。”
李延年瞬间门很慌乱, 手足无措, 放下琴见礼:“不知大公子尊驾,大公子恕罪。”
卫长君听出来了,他指的是茶馆那次:“不知者何罪。陛下, 草民告退。”
刘彻挑眉:“这就走了?”
卫长君不解其意。刘彻叫李延年先进去, 又抬抬手示意禁卫等人离远点:“没什么想说的?”
“如果陛下指的是李延年之妹李氏, 王夫人我都没说什么, 还担心你被她迷成昏君?”卫长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陛下看不起我, 还是小瞧了您自己?”
刘彻笑了:“大公子想称赞一个人的时候, 此间门没人顶得住。”
卫长君送他一记白眼:“五日后再来。”
“回茂陵?”
卫长君一边下台阶一边摇头:“天寒地冻路不好走, 就不叫太子去了。”
刘彻退回殿内,黄门关上一扇门。
李延年不安地解释:“微臣以前只听说过大公子。”
刘彻:“他不常进宫, 宫里很多人都没见过他。他在茶馆见过你?”
李延年想起那天主父偃的态度:“微臣早该知道整个长安能叫主父偃宴请的人总得也没几个。”
这话并非指主父偃身份尊贵, 而是他性子乖戾, 能入他眼的没几个。刘彻笑着点头:“主父偃能活着从五原回来多亏了他。”
朔方的葡萄酒以及棉花,还有很甜的瓜和枣, 近几年长安寻常人家也买得起。李延年听弟弟妹妹提过朔方。说起朔方很难绕开把荒野变良田的卫长君。
主父偃跟李延年胡侃的时候也提过,他初到五原要什么没什么, 多亏了他厚颜无耻,天两头去朔方打秋风。
旁人说起不要脸的行迹多少有些羞愧。主父偃很是得意,弄到卫长君一点物品仿佛打了胜仗:“微臣听主父偃说过。大公子有四十岁了?看着真不像。”
刘彻微微摇头:“如今已是元鼎年, 他四十五了。”
李延年方才只是想恭维他一下。闻言震惊地微微张口,难以相信。
“秦岭茂陵有奴仆,侄子侄女有父母,他吃了睡睡了吃,万事不操心,看着自然不显年长。”说完刘彻忍不住羡慕,像卫长君一样六十岁还像四十来岁,也不必想法子长命百岁。如此活到七十也足够了。
殊不知卫长君也是这样跟嘟嘟说的,无病无灾时辰一到直接死。
嘟嘟告诉他哪会吓着他的亲人。卫长君叫嘟嘟给他看着时间门,临死前一个月他不好好吃饭,晚上蹬被子,慢慢病逝。
嘟嘟无法理解,怎么有人把死说的跟出游似的。
这叫很怕死的刘彻情以何堪啊。
刘彻如今也不怕死,他想死后升天。卫长君跟他说过,有些人死了是完成下界任务,死后便可位列仙班。
刘彻好奇他是不是这其中一个。
日前有个术士有些真才实学,刘彻就把人召进宫,叫其给他算算上天的可能性有几成。
冠军侯府比卫家大,太子过去耍的开,卫长君接上刘据直奔去冠军侯府。韩嫣早早备好弓箭,试试他有没有懈怠懒惰。
太子一边拉弓一边问:“大舅,我死后能上天吗?”
“你才几岁?十五岁说什么死不死。”
嗖一下,箭飞出去,远端奴仆挥挥手手中的棍,韩嫣知道准头很好,叫太子继续。
刘据搭箭:“我好奇啊。大舅,我父皇呢?”
“不清楚。”
刘据:“那可以算吗?”
“这事哪能算?我说你能活到八十,你故意爬到宫墙上跳下来摔个稀巴烂,我还能把你救回来?”
刘据点头:“我也觉着不能算。我告诉父皇,父皇不信。他还说算算也无妨。”
韩嫣转向卫长君。卫长君好笑:“怎么还没死心。又招术士了?”
刘据闻言放下弓箭:“又?”
卫长君懒得提刘彻干的那些事,给韩嫣使个眼色。韩嫣忍着笑从最早的术士李少君说起。说到宁乘,寡见少闻的小太子听傻了。
卫长君叹气:“他真是生命不止,修仙不止。”
小太子的神色一言难尽:“没想到,父皇的嗜好竟然是死后飞升。我一直以为父皇不酗酒,不沉迷女色,文可安天下,武敢打匈奴,是大汉开国以来最好的帝王。”
卫长君:“你父皇有这点嗜好也是大汉皇帝中的第一人。凭打匈奴通西域就够了。”
少年闻言想起一件事:“前几日我去探望母后,听几个小黄门说到父皇招太医出宫给张骞看病,张骞是那个从西域回来的?”
卫长君点头:“带回来许多种子和香料。病得重吗?”
嘟嘟出来告诉他,应该很重。
卫长君明白张骞大限将至。卫长君叫太子外甥先射箭,他跟张骞不熟,不必管他如何。刘彻也没叫太子替他探望过张骞,小太子说完就丢到脑后。
五日后,卫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