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笑笑,“再说了,宫里有太后,王夫人轻佻善妒,自有太后收拾她。太后不喜栗姬那样的,岂能容小辈张狂?”
韩嫣不由得想起他自己,太后想弄死他,正是因为他以前太狂。
“不说这事。还有没有别的事?”
卫长君颔首:“改日假装失言透漏出分耕地按人口,分苜蓿葡萄地菜地按户。”
韩嫣点头:“你之前说过,我知道。”
“不不,你不知道。你说想在此安家的一些人若听到这些,是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成家,还是等我走了再慢慢找?”
韩嫣恍然大悟,赶忙问:“牲口也按户分?”
“看看有多少。羊多就按人口。骡子牛少就按户。反正你透露出去准有收获。”
韩嫣忍不住琢磨透露给谁。
关东贫民或匠人太刻意。卫长君同他们走得近,韩嫣很少同他们闲聊。韩嫣不懂农事,不知道跟他们聊什么。他们也懒搭理他这个出身世家的佞臣。
虽然这几年韩嫣在此很安分,但他以前名声狼藉,朔方平民不敢信他。
以往担心匈奴偷袭,韩嫣早晚带人巡逻的时候会策马跑远一点。如今没了这层顾虑,韩嫣跟巡逻兵像郊游似的边走边聊。
巡逻兵好奇卫长君何时回去。韩嫣告诉他们长安下雪前。紧接着韩嫣又说葡萄园西瓜地留给他和此时驻军。随后韩嫣说出卫长君叫他透露的那些事。
天气炎热,巡逻兵休息的时候也不会在屋里呆着,多是去河边乘凉。河边有不少平民,巡逻兵跟平民闲聊,很自然就聊到分地分牲口。
伏天还没到来,朔方城的小孩都知道耕地的牲口按户分。
七月初,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朔方百姓像是不嫌热,频频去卫家拜访。卫长君被堵在屋里出不来,满头大汗差点中暑。
卫长君要去河边。这些人直言那种事哪能当众说。卫长君忍不住翻白眼:“哪种事?不就是有了相好的吗?”
此言一出,来找他做主的人慌忙提醒他小点声,别叫外人听见。
卫长君无奈地拿着汗巾擦擦额头,找出笔墨纸砚,“快说,我给你们记下。”
没成过亲的姑娘好奇:“不用看看八字吗?”
卫长君睨着她问:“人都到关外了,八字还能差到哪儿去?”
姑娘哑口无言。
卫长君又问:“要不要算算你未来夫君的八字?”
姑娘嘟囔:“他都被大将军抓到成了俘虏了,还要怎么算?”
“既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只要你俩活着,再差也比他当俘虏,你在老家好。”卫长君扫一眼其他人,“我说得对不对?”
以前成过亲的女子点头:“我们过两年好日子竟然忘了以前过得什么日子。”
“那我写下了。分地分牲口的时候该按人头按人头,该按户按户。秋后成亲?”
几人全无意见。但有一点担忧,有了孩子怎么办。
卫长君:“分剩的地都归太守府。无论男女生下来就有地。去世的人的地归太守府。还有意见吗?”
几人纷纷表示大公子最公证。
卫长君起身:“可以出去了吧?”
几人点头让出路来。然而卫长君到大门外,又有五六人朝这边来。跟着卫长君出去的几个女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忍不住笑了,“大公子,依我们看你这几日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卫长君不等她们走近,挥挥手:“有事傍晚或明日一早再说。我去找太守商量点事。”
“大事。”
几人跑过来异口同声。
卫长君:“天塌了?”
几人下意识摇头。
“没塌就不是大事。”卫长君不等几人回他,大步朝河边走去。
韩嫣眼角余光看到他,不禁问:“在家做什么呢?”
卫长君接过坐垫:“还能做什么。找我登记婚事,改日好按户分骡子牛,分苜蓿地葡萄和菜地。”
“这事不该找我这个太守吗?”
卫长君:“怕你不会分。”
“我都会分肉,还不会分牲口?”韩嫣好笑。
卫长君点头:“回头你来分。”
八月初,秋收前,一排一排几百间牲口圈在城南落成,韩嫣叫骑兵先把大小差不多的羊弄出来,按照人口,一人一头。谁家的放谁家牲口圈里。未出生的孩子也有。
有人不禁嘀咕,“真该早点成亲。”
闲在一旁的卫长君道:“明年生了也有。”
“还有?”那女子震惊。
卫长君点头:“生下来就有。但我也得提醒你,生孩子危险。此地只有个医者两个稳婆。其中两个想回关中。他们出来年,父母挂念,回去之后也不打算再回来。”
在老家过不下去的女子无法理解:“这里多好啊。以前担心匈奴,现下连匈奴也没了。”
“那也不如长安四季分明。”
朔方冬日漫长,风也比长安硬,头一年所有人都不习惯。也就这两年河边的树长大,葡萄架下能乘凉,不缺柴火,冬日可以烤火,众人才慢慢习惯。
那女子想说什么,听到一句“羊分好了。”
卫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