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写封信,问他何时回来。”
五岁的刘据已经知道他父亲乃九五至尊,天下万民都得听他父皇的。刘据奇怪:“父皇不可以叫大舅回来吗?”
“朕可以。”刘彻点头,可是朕怕他回来活不到不惑之年,“但他是据儿舅父,朕不想命令他回来,希望他自愿回来。”
刘据点头表示明白,“据儿可以自己给大舅写信吗?”
又过来听候差遣的黄门心说,你不可以。
“据儿的字还得练,你写的你大舅可能看不懂。还是朕写吧。”
小孩垂下脑袋,很是羞愧:“孩儿这就回去练字。”说完起身走人。
刘彻慌忙把他拽回来,“你才五岁,拿不稳毛笔,练字急不得。”怕儿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累坏了,“过两年长大了,你的字自然就似模似样了。”
小刘据抬起头来,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刘彻连连点头,端的怕他这根独苗累夭折了。
黄门递来笔墨,跪坐到刘彻身侧,又在身前放个圆垫,“小皇子,到奴婢这儿来。”
小刘据过去坐下,靠他怀里,“父皇,二舅,三舅和小舅在京师,大舅舅为何在朔方啊?”
刘彻还不想给五岁的儿子说太多,他无法理解反而越发困惑,“朔方可以种葡萄,做葡萄酒。有没有喝过葡萄酒?”
刘据点头:“甜甜的,好喝。”想起什么,停顿一下,“母后说一次只可以喝一点。”
“你母后说得对。”刘彻一边写一边同儿子闲聊,“听你母后的。”说到此,忽然意识到儿子是不是太听母亲的话才跟他母亲一样。
卫子夫身为皇后,必须大度贤惠通情达理。这秉性放在皇子身上也可。但不可以是储君。身为太子,可以像猫一样温顺,但骨子里得是狼。
想到这,刘彻停下笔。
小刘据好奇:“父皇写好了?”
刘彻看着儿子乌溜溜的眼睛,拿起毛笔写下,“据儿想你想的眼睛都哭红了。”
“快了。”刘彻说着话又补几句。
黄门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方才在殿外看着刘据舞剑的小黄门,眼神问他何事。小黄门朝外看一眼。黄门小声提醒刘据坐好,他悄悄出去。
片刻,黄门轻轻进来。
刘彻放下毛笔,抬头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模样,眉头一扬,“谁在外面?”
“王婕妤求见。”黄门说出来不由得看一下刘据。
小刘据起身:“父皇,儿子——”
“坐下!”刘彻把他按下去,“王氏不知道朕忙?”
黄门心说,不愧是皇帝,就是这么没心。
“陛下,快未时了,您早上答应王婕妤午饭去那儿用。”
刘彻仔细想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告诉她,朕今日不得闲,改日再去看她。”
黄门应一声“诺”退出去。刘彻指着最后一张信纸空的那一半:“据儿,用这个印泥把你的手印上去,然后写一句,舅父,据儿这么大了。”
小孩儿在左手上涂满印泥,右手执笔写下这句话,“父皇,舅父不知道孩儿多大了?”
“不知道。”刘彻给儿子擦擦手,“再过几年说不定都不认识你了。”
小孩不由得说:“那快叫大舅回来吧。”
刘彻:“你大舅也想据儿的话,自会早点回来。”见墨迹干了,他小心折好封起来。
“陛下,陛下——”
刘彻不禁皱眉:“又怎么了?”
刘据吓一跳。刘彻注意到,把儿子抱到怀里,“朕还没死,天塌不了。”
黄门被吼得缩缩脖子,又一想这事要是陛下,陛下得比他还慌,“鸿翎使者来了。看神色又是一场大胜。”
刘彻霍然起身。刘据陡然离地五尺,吓得慌忙抱住老父亲的脖子。刘彻上前两步,抬手把孩子塞给黄门,大步朝外去。
鸿翎使者远远地看见他就跪下行礼。刘彻跨到殿外,鸿翎使者送来急奏。
刘彻一目三行,不禁吸气。
黄门好奇但不敢看,给刘据使个眼色。小孩勾头看去,很多字不认识,于是他小声问黄门,“千万头牲畜是多少啊?”
黄门下意识问:“多少?”
“千万头牲畜啊。”小刘据指着他看到的内容。
黄门猛然转向刘彻。刘彻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忍也忍不住,“仲卿不愧是上苍送给朕的大将军。”
饶是黄门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当今天子能高兴地说出“大将军”三个字。
大汉建朝以来,凭着战绩一步步到大将军的不是没有,但也只有一个韩信。那还是七十年前的事了。
七十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啊。
黄门曾祖父的坟都被风吹成平地了。
“陛下,长平侯——大将军又跟上次一样包围了匈奴人,全甲兵而归吗?”
刘彻的手抚到胸口,压住激动的心,“这次有些损失。但俘虏了匈奴小王,男男女女一万多人。”
“比上次多?”
刘彻摇头:“不止。上次他带部抓倒匈奴牲畜百万头,朕以为很多了,这次有千万头。千万头,可知意味着什么?”
黄门试探着问:“这次出兵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