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被他一嗓子嚎愣住。
霍去病只当他默认了, 三两步跑过去,拉住他的手:“猴子爷爷——”
窦婴陡然回过神:“我家大大小小上百口吃饭穿衣, 韩家算上牲口也没二十口, 即使比他钱多也没他有钱。”
韩嫣:“我也是只出不进。”
窦婴冷笑:“钱足够多,只出不进也够你挥霍三生。”
阿奴伸出三根手指打量一番,惊得张大嘴巴, 讷讷道:“我的老天爷啊。”
霍去病放过窦婴, 绕着韩嫣左三圈右三圈,上上下下细看一番,看的韩嫣汗毛直竖:“你小子别忘了,我是你师傅。”
霍去病一把抱住他, “师傅,这么多钱心烦吗?给弟子一个为你分忧解愁的机会吧。师傅, 求求你了, 师傅, 师傅——”
韩嫣气笑了:“闭嘴!”揪住他的耳朵, “你的弓箭和宝剑,哪个不是我买的?”
“大舅买的。”霍去病脱口而出。
韩嫣呼吸一窒:“小没良心的。我跟你大舅一块去的,我出的钱!你大舅个心黑的, 坑起女人来都不手软, 我若不出点血,他能由着我三天两头来蹭饭?”
霍去病扭头找他大舅。
卫长君点头:“你可以说, 来咱家蹭的都是有钱买不到的。”
霍去病愣了愣,想起城里没有的荔枝, 突然出现的榴莲, 陛下也喜欢的大米, “对哦。韩兄, 昨天做的肉绒,普天之下只有我家有欸。”
韩嫣装装作没听见,拨开他的手:“你是卫夫人外甥,有点骨气行吗?”
“跟师傅讲什么骨气啊,又不是外人。”若是别人,再有钱霍去病也不带睁眼看的。
韩嫣了解小孩,小时候卫长君拧掉他的耳朵都不认错,屁股又红又肿眼泪直流都能一声不吭。后来卫长君训他,“跟大舅认错丢人咋的,还是大舅能吃了你。”小霍去病宛如通了任督二脉,在家人面前愈发没脸没皮。
闻言韩嫣一时间想笑又好气:“不给!”
“你就吝啬吧。”霍去病嫌弃地松开他,朝他大舅走去,“午饭吃什么啊?”
卫长君不得不提醒他,早饭还没做好。
“我知道啊。可是早饭加菜来不及了啊。”霍去病拉住他的手撒娇,“大舅,天天那几样我都吃腻了。可不可以换换口味啊?”
卫长君心说,腻了你昨晚还吃撑了:“真馋了,还是为了馋韩兄?”
“一举两得呢?”小霍去病歪着脑袋扮可爱。
卫长君捏捏他的小脸,笑着说:“好!”
“大舅最好了。”霍去病高兴地抱住他。韩嫣不急不恼:“不给我吃明日也别叫我教你箭法。”
霍去病转向他:“你还是我师傅吗?”
“你这样的不孝徒弟不要也罢。”韩嫣说出口,一脸的嫌弃。
霍去病摇了摇头:“你说了没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韩嫣愣了愣,回过神简直不敢信:“还赖上我了?”
霍去病连连点头。
韩嫣佯装生气:“别动!”拿过阿奴的宝剑,“我这就清理门户。”
霍去病拔腿就跑。韩嫣举着剑去追。那五个半大小子以为他很生气,赶忙阻拦。韩嫣顺势停下,指着霍去病:“回头再收拾你。”
卫长君叫嘟嘟出来,[调料不多,食材很少,做啥?]
嘟嘟调出长长的食单,然而一看那些调料就直摇头,[做你喜欢吃的?]
卫长君喜欢吃的,如今也做不出那个味,[蒸饺、煎饺,去病吃过。也吃过焖面。炒面,去病好像也吃过。]
[别光想面食。你不是有板栗核桃吗?]
卫长君福至心灵。嘟嘟见状,原地消失——怕他当众失态。岂不知窦婴已经注意到他的异常:“想什么呢?”
“想过两天吃什么。”
卫家有糯米,嘟嘟买的。卫长君决定泡几斤糯米取糯米粉。其实也可以做糯米饭团。只是他喜欢饭团里加油条,而他不会炸油条。
窦婴好奇地问:“比如?”
卫长君不答反问:“您吃过黏糊糊的米吗?”
窦婴奇怪:“酿甜酒的江米便是。你想用江米做吃的?”
卫长君点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做坏了就喂狼崽子或牲口,又不会糟蹋了,怕什么?”
卫长君自是不怕,这不是难得谦虚一回吗。
“您说的是。”卫长君朝东南角喊:“回来吃饭。”
霍去病跑过来跟他隔沟相望:“你叫韩兄先回去。”
韩嫣只是吓唬吓唬他,闻言故作嫌弃:“我多想打你似的。”宝剑还给阿奴就回家。
霍去病鬼主意多,也怕韩嫣去而复返,直到韩嫣进院,他才敢过来。卫长君抓住他的手,霍去病哆嗦了一下。卫长君好笑:“方才没偏帮韩兄,这会儿帮他抓住你,我有病啊?”
“大舅没病,韩兄有病。”霍去病脱口而出,意识到这话很有歧义,“小肚鸡肠,吝啬病。”
窦婴隔空点点他的额头:“你这张嘴,活该韩嫣气得要打你。”还想说什么,注意到他家奴仆出来,“看来老夫家的饭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