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还没开割,红薯远没到收获的时节,村头里尾没什么人,一行人很是顺当地抵达秦岭。许君和西芮帮曹女以及钟媼收拾衣物和榻,卫长君带着两个小不点去山边摘果子以及查看陷阱。
牛固和赵大只需喂饱牲口,弄好他们需要的柴和水就行了。他们一天最多忙半天,不忙的时候就下地剔草或设陷阱。
卫长君发现陷阱坑挖深了,满意地笑道:“不错。没偷懒。”
“大舅,快看看有没有野鸡兔子。”
卫长君用他带来的镰刀拨开用来伪装的草,里头什么也没有。霍去病很是失望:“兔子和野鸡变聪明了?”
卫长君微微摇头,“地里有吃的,野鸡可以飞过去,兔子窜过去,不在这儿停留很难掉进去。”
霍去病给阿奴使个眼色,阿奴连连点头。
卫长君好奇了,“你俩通过眼神就能交流?”
霍去病:“我说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
小霍去病决定不说了,“大舅慢慢查,我们去地里看看有没有草。”不待他开口,抓一把土坷垃跟阿奴钻麦田去了。
卫长君懂了。在果树下等一会,果然地里鸡飞兔子跳。霍去病朝家的方向大喊:“牛固,快把我和阿奴的箭拿来,晌午给你们加餐!”
牛固和赵大这些日子弄过几只野鸡和兔子,也仅限几只。卫长君给他们留的母鸡和母鸭每日都会下蛋,但他们不好顿顿吃。茂陵的家里也有母鸡和母鸭,卫长君不需要秦岭鸡蛋和鸭蛋,牛固就进城换油盐等物。
少了中间商赚差价,以物换物比用钱买更实惠。可这样一来牛固等人就馋了。卫长君在秦岭的时候偶尔杀只鸡炖汤,他吃肉,少不了牛固等人的汤。若炒着吃,卫长君等人吃鸡腿,少不了他们的鸡爪和鸡头。这就导致牛固慌得把卫长君用来练习的弓箭也送了过来。
卫长君远远看到,笑着摇摇头到地里接过去。
韩嫣嫌身上黏糊难受,进家就沐浴去了。虽然没洗头,在浴室待一盏茶的工夫也热。出来透透气,看到两大两小手里满满的,“你也不嫌累。”
小霍去病朝他看去,发现目光没落到他身上,想起他大舅以前受过重伤,“大舅,累不累啊?”
“午饭后再歇息。”卫长君到家门口,曹女等奴仆迎了出来。卫长君把半死不活的鸡和兔子递给她们,曹女和钟媼兴奋,许君也禁不住感慨,“快半年没吃过野鸡和野兔子了。”
卫长君:“那就今日吃个够。”话虽如此,依然给韩家一只野鸡,给窦家奴仆一只野兔子。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韩、窦两家奴仆没少帮助他们。
牛固送过去的。他们收到之后也忍不住感慨,大公子一回来他们的日子都好过了。
韩嫣隐隐听到这些话,嗤笑一声,“你倒是会收买人心。”
卫长君坐在赵大搬来的椅子上,舒服地靠着椅背,“你也可以。我又没拦着你。”
太阳一日暖过一日,韩嫣才懒得往地里跑,“去病没要上山?”
卫长君微微摇头。然而霍去病想下河。
五月中,天气不是很好,卫长君带着奴仆白天黑夜跟不要命似的忙几天,头茬小麦全打下来,他顾不上歇息就带人前往茂陵帮忙。
茂陵的冬小麦是秦岭的两倍,春小麦是秦岭三倍,牲口虽多,可人手不够。秦岭这边有窦家和韩家奴仆帮忙。
窦婴和韩嫣到了秦岭,茂陵这边总得才留四个看家护院的。卫长君到的时候,地里还剩近四成。卫长君叫两个小不点帮忙割。其实也不是非抢不可。卫长君怕下半年赶上蝗灾或洪涝灾害。上半年颗粒无收,下半年再毁了,这一年真白忙乎了。
又干一天加半夜,小麦才进家。
五更天,下雨了。
卫长君听到雨声就披着蓑衣去后面吩咐许君等人,他想睡到自然醒,别打扰他。
家里有油炸食物,收小麦之前做的,也从秦岭一块带回来了。许君寻思着饿不着两个小的,也跟众人说他们也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们倒是想,累了几天的牲口不同意。天大亮了,牛叫个不停。许君等端茶送水做饭的不是很累,就起来把牲口喂了。见正院院门紧闭,又回房睡个回笼觉。
屋里热了,卫长君掀开薄薄的褥子起来。洗漱后,他进厨房煮点粥,热几个炊饼,煎几个鸡蛋,又做个凉拌黄瓜,方叫两个小的起来。
霍去病揉着酸痛的手臂,甩着酸痛的脚:“大舅,我好累啊。”
“接下来就不累了。红薯可以慢慢收拾,咱们种的豆子不多,亩产又低,泡水里也不甚可惜。说不定还有豆芽吃。”
霍去病无力地往他背上一趴。卫长君反手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洗脸去。”
“你看我的手。”小不点以前捡麦穗,这两天割麦子,由于是头一次,手上好几个水泡。卫长君昨天夜里强打着精神帮他挑好,又给他裹一层布,“要我给你洗脸?”
霍去病摇头,“我可以慢慢洗。我的手好了,可不可以下河凫水啊?”
卫长君挑起眉梢,难怪这几日那么乖,叫干什么干什么,“会吗?”
“不知道。我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