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颔首, “洗好了?”
小孩连连点头,冲他伸手。卫长君往沟边移两步, 拽着他的胳膊把小孩提溜起来, 另一只手接住,然后朝他屁股上狠狠一巴掌。
小孩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不打他就不是他大舅了。以免再挨一巴掌, 小孩挣扎着要下去。
卫长君把他放地上, 看到赵大身侧的阿奴,“ 你就不能跟阿奴学学,安分一天也叫我们省点心。”
小孩瞧不上阿奴,胆小的他不忍心欺负,“舅, 脚。”勾住他的脖子, 伸出小脚丫子给他看。卫长君无奈地叫赵大去拿布。随后递给小孩,卫长君看着他自个擦。小孩认真仔细擦干净,卫长君把他放地上。小孩坐地上穿鞋。
卫长君调侃:“小公子下水前还知道脱鞋?”
小霍去病心想,你以为我想脱啊。我不脱挨到屁股上的就不是巴掌而是鞋底。
“舅教的。”
卫长君噎了一下,拧住他的小耳朵把小孩拉起来, “既然手和脚都干净了,回屋随我数数认字吧。”
耳朵还在大舅手中,小孩不敢摇头,“我最喜欢数数认字。”
卫长君轻笑一声放开他。小霍去病抓住阿奴——有福同享!
小阿奴爱跟卫长君在一起,小不点不扯上人家, 人家也不会跑。卫长君朝大外甥脑袋上轻轻拍一下,“以为阿奴是你?除了玩就是变着法的气我。”
小孩松开阿奴抱住他的手装傻充愣觍着脸笑。卫长君顿时被他笑的没脾气了。小孩长得好, 不气人的时候真是个可爱的娃。
卫长君抱起他牵着阿奴去堂屋。
太阳快落山了温度下来, 又远远没到三伏天, 屋里不热也称不上闷,小霍去病又有个小伴读不寂寞,耐着性子跟他舅学两炷香。
天黑的慢,酉时两刻西边还有满天红霞。卫长君大发慈悲叫小孩出去透透气。小孩拉着阿奴往东跑。孟粮和牛固跟上去。
倦鸟归巢时,东边山脚下很静,比卫家院中还安静。没有卫长君的同意小孩不敢上山,在山脚下转一会没意思极了,很是失望的拽着阿奴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半道上看到他大舅拿个长长的竹竿往水里拍打,小孩大声叫着给他。卫长君给他,小孩累得吭哧吭哧累一头汗也没拿起来。
卫长君忍着笑说:“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小孩给他,指着竹竿一脸嫌弃:“不好玩。”
卫长君眉头微蹙,他何时又添了这么个毛病。别叫他找到机会,否则非得给他掰过来。“那是你太小。明日给你们做两个小的,以后每日傍晚你和阿奴负责把鸭子和鹅赶回家?”
水里有几只鸭子和鹅,是八阳里的里正送来的。自然也是给了钱的。先前很小,卫长君叫女奴挖野菜切碎了喂。鸭子和鹅长大一点,卫长君弄一盆水放圈里,等小鸭子和鹅忍不住在盆里游泳,卫长君每日清晨把它们赶下水,省去喂它们的工夫,院里也比以往安静了。
小霍去病瞧着有趣赶忙应下,端的怕他大舅反悔。然而,赶了三天小孩就烦了。
大外甥是将才,卫长君也没逼他学这些琐事,倒是每日射箭不许他断,哪怕只是拿着小弓箭随便来两下。
久而久之,小孩习惯了,不碰弓箭总觉得少点什么,如今反倒不需要卫长君催了。
翌日清晨卫长君打开院门,一看门外全是人吓了一跳。好在他家厨房两间,比很多村民的正房都宽敞,十来个人进去虽然拥挤但还可以磨豆子。
食盐很贵,百姓珍惜,家里的盐吃完了还得用水刷一下再用两顿,自然不可能有盐卤。
卫长君的盐卤来得也不容易,并没有分给他们,而是等豆腐做好每人给他们一块。倘或不是亲眼所见,里正真不敢要这白玉无瑕之物。
里正也知道卫长君不差这一点,也没同他客气。倒是回去的路上不忘交代亲戚邻居,改日卫大公子再请他们干活一定要尽心。
这么多人突然过来,卫媼也吓一跳。得知是来学豆腐的,卫媼感到骄傲。紧接着又有些许担忧,她一直认为这豆腐是卫长君偷师来的,问他八阳里的人若是传扬出去,他偷师的那家人会不会来找他算账。
卫长君被她问愣了。嘟嘟提醒他以前胡扯过偷师,他这才反应过来,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做豆腐跟打铁一样苦,没几人能以此为营生。再说了,八阳里离长安甚远,学会了也没法去长安卖。不说村民不舍得用牛拉车,也没有马,即使舍得等到长安豆腐也变成了豆腐渣。
卫家再一次回归平静,不紧不慢地过了半个月,天阴下来,晚上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然后一下就是五天。
卫青休沐没法过来,卫媼又担心起他来。倘或以前家里的日子紧紧巴巴,卫媼没空关心儿女的身心,饿不死就行了。如今吃饱等饿无事可忧,卫媼就不由地想得多了。
路面干了可以行车,卫媼叫卫长君送她和卫家老奴回城。
卫长君送她回去待十来天,屋后种的玉米可以煮着吃了就把她接过来。先前照顾卫长君的老奴也想来,另一个老奴看家寂寞,那老奴跟对方感情甚好如同姐妹就留下来陪她。
卫媼吃到蒸玉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