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起这个房间。
这很明显是一间寝室,大概十几平大小,布置得富丽堂皇。有两扇门在直角的两边墙壁上,大概是一间连接走廊,另一间通往隔壁。
整间房间里没有一个现代电器,家具全部都是欧式风格。正对着墙壁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旁贴着一张边缘泛黄的纸。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纸上的文字,眯着眼睛费劲看了半天,也只能分辨出那大概是十行英文花体字,每行长度差不多。
是一首诗吗?
也是因为艰难起身去看纸上文字的关系,千绪才终于注意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身上的皮卡丘睡衣竟然在睡梦中被换掉了,变成了一身华丽精致、花纹繁复的旧世纪长裙。她刚刚感受到压在身上的重量,还以为是被子搭在了腿上,现在才发现竟然是厚重的裙裾。
搞什么?Cosplay?
不对,她的皮卡丘睡衣——!!
千绪表情顿时变得悲痛。
是谁帮她换掉的?男人还是女人?
刚刚好像有瞥到车上坐着另一个人,那人还和绑走她的人有很短的一段对话,但嗓音压低了,她又处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根本没办法分清说话的人的性别。
她艰难地回忆着。
记忆中,车上那个人的脚下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从腿型来看是个女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不过千绪自己既然被活着运到了这里,还被换上了这一身莫名其妙的衣服,大概犯人的目的不只是绑架或者杀人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应该也还好端端地待在这栋建筑的某一处才对。
冲矢昴看见她被绑走,一定会报警,她只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就行了。
千绪再次环顾四周,确定犯人没有留下什么指示或线索。手环上有个锁孔,房间角落的橱柜上有个小架子,挂了把铜质钥匙,不知是不是她的这一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她绝对够不到的范围。
那个犯人折腾了这么一出,总不会就是为了让她躺在这里吧……总会在某个时刻给出提示才对。
像是为了应和千绪的猜测,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像是用老式电视破损的扬声器放出的声音,处理过的音色被再度模糊,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唱着不成调的曲。
“Ten little soldier boys went out to dine; One choked his little 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ine...*”
(十个小兵人,出门打牙祭;不幸噎住喉,十个只剩九。*)
“Nine little soldier...”
(九个小兵人……)
那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忽然停滞。
半晌,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啊,错了。”它轻声开口。
“正确的版本是这个。”
声音渐渐远去,几秒钟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女孩含着哭腔、颤抖的细弱哼吟。
“One little, two little, three little Indians. Four little, five little, six little Indians......*”
那是一首熟悉的童谣。
小女孩清脆稚嫩的嗓音在房间中回荡,从一一直数到十个印第安小孩,又倒着数了回去。
最终在只剩“One little Indians”的时候,像被突然扼住喉咙般,戛然而止。
千绪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屏息躺在床上等待几秒,发现那个声音真的就此消失之后,猛然挣扎起来。
如果那个混蛋真的疯狂到绑架了一个小女孩来唱这首歌……
她不能再等待救援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脱身才行。
千绪环顾四周,一改刚刚的懒散,这次飞快确定好了逃脱方案。
她咬着牙用一只脚去够起挂在床尾的一截绸缎。
绸缎表面光滑,将它塞进手环和手腕之间的缝隙里,可以大大减少摩擦力,或许就有机会把手挣脱出来。
不管能否成功,她必须试试。
千绪艰难地伸长了腿,没受伤的脚支撑在床上,受伤的脚拼命地朝绸缎靠近。身体伸展到极限,手腕被勒出了一圈红痕。烙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刺目而狰狞。
绷紧的脚踝传来痛感,千绪无暇顾及那么多,满脑子都是声音切断之前,小女孩最后颤抖着倒吸的那一口冷气。
有个小孩被绑架了……
她还那么小……
千绪眼神空洞一瞬,又变得坚定。在手腕几乎难以承受地拽出血痕的同时,她终于够到那块红绸。
足尖轻轻一勾,她将绸缎拉到了自己身边,靠着柔韧性用腿送到尽量高的地方,直到垂下的部分终于能被手触碰到。
……千绪松了一口气,做完这些,整个人都有些筋疲力尽。
够到绸缎之后,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