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听这话,赵允平立刻道:“这事先放一放。”
“公子,”那边刘管事苦口婆心悄声劝道,“这事若不处置,他日有人以下犯上……那可就不好管教了。公子以后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人,院子不能没有规矩。”
赵允平脸色微微发白,目光闪烁地看了眼姜邑,又不说话了。
姜邑体格好,他并不觉得几个板子能要了自己命,与此同时,有了出窍的所见所闻,他也不认为江夫人会在高敬王意图寻回世子的关键时刻闹出人命。
果然,当晚姜邑就和他新收拾好的包袱一起被关到了破旧的柴房里。
不过这柴房有点而问题——坐落于府内荒了多年的院子里。
当时被推搡进来的时候,姜邑在院子里看到了几张符纸,全是辟邪的黄符。
刘富栓门时格外不满:“江夫人大发慈悲,让你先在这儿反省几日,等有空再好好发落你……不过听说这里最近闹鬼,你晚上可别到处乱看,小心鬼挖了你眼睛!”
姜邑知道他在故意吓自己,闹鬼之事应该是近几天才发生,看刘富对这里毫不畏惧的样子,应该是不信真有鬼,这也就说明问题应该还不严重,起码还没出人命。
人走后,姜邑坐下闭目养神。
第一次出窍让他功力受损不小,需要至少两三日才能彻底修复过来,他盘腿坐在杂草堆上,想着出窍时见到的事。
系统这时候道:“早就让你别做无用功,你如果不练习出窍,睡觉的时候有人进来也不至于察觉不到。栽跟头了吧?”
姜邑:“有人想害我,总会找到机会,早或晚罢了。”
刘富这种小角色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等恢复后,收拾起来易如反掌,他此时想的全是出窍时在江夫人那边听到的话。
不干净的东西、寻回世子。
——任务里的邪祟应该出现了。
姜邑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对江夫人秉性也算是略知一二,平时说话做事谨小慎微,但对儿子相关的事却无比在意,若有人影响到赵允平前途,她向来不会手软,她早已给儿子相中了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不允许儿子身边有人生出不轨之心,尤其还是下人。按照常理,江夫人就算不敢在这时候闹出人命,也不会轻饶了他,因此姜邑也做了十足的准备,真到万不得已,就从系统那里兑换一颗龟息功死遁,等身体恢复后再回来。
他绑定的系统拥有很多江湖奇药,里面就包含可以死遁的龟息丸,只不过兑换的代价有些大。
虽然现在江夫人的处置有些奇怪,但没走到那一步,自然更好。
天黑后,姜邑在干草堆上躺下睡觉。
许久后,外面有脚步声缓缓靠近。
“阿邑,你还好吗?”
是赵允平。
姜邑没说话,对方似乎也没想要他回答,叹气一声,自顾自地道:“你既对我有心,怎么不早说呢?”
姜邑一愣,还是没动,皱眉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允平站在窗外,他今年十九,影子很高,早已是大人的模样:“你若一开始就跟我说,我也能早些安排好,哪还有今日的难堪?其实……其实……”
“其实”了半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好话锋一转说:“上个月那小倌其实我也不喜欢的,我就是看他跟你有些像,可也只是脸像,哪有你这么乖?刘富那贱东西也够讨厌,可刘管事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父王一向带他亲和,我也是给刘管事面子……阿邑,他们都跟你不一样。”
好一会儿,姜邑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胃里一阵翻涌,饶是如此,还是忍着一字不发。
“阿邑,我想看看你,你过来一下。”
夜色如墨,姜邑捻着一根稻草搓弄,突然问:“公子,你还记得我昨夜跟你说的话吗?”
窗外的影子一顿:“我昨夜宿在朋友那儿,你又没去,何时跟我说了话?”
看来是本人。
姜邑起身走过去,眼睫一抬,却是穿过破旧的窗户望向萧瑟昏暗的院落,全然不看那张略显紧张的面孔。
院子里没有异样,只是有些过于空旷了。
“阿邑,”赵允平看了他一会儿,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笑道,“我明儿就去求我娘,好好说一说,就算没有名分,只要你跟了我,就绝不亏待你,只是要委屈你以后见不了什么人了……”
姜邑视线转到他脸上,像是终于开始听他说话:“你喜欢我?”
沉默。
“哈哈,还真是个傻子,我自然是喜欢你的,若不是喜欢你……”赵允平声音沉下去,“你都不知要死在我手里几回了。”
姜邑的眼神突然不再麻木了:“是吗?那去替我澄清,春宫图是刘富做的手脚,梳子也与你无关,先把我放出来。你是主子,说几句话就行,至于以后的事,圣贤书不是教过你,喜欢别人就要为他好么?”
又是一阵沉默。
赵允平瞳孔放大,仔细端详着他片刻:“你疯了?”
姜邑又恢复了平日无神的呆相,说话也慢慢的:“做不到?”
赵允平:“……”
废物。姜邑想着,嘴里下意识喃喃念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