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睡醒时, 胡四和杂毛小狐狸幼崽分别挤在她的左右两侧睡得正熟。
杂毛小狐狸瘦成皮包骨,毛长得稀稀疏疏的,还有点秃,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它只有一条尾巴, 呼吸时隐约有气流涌动, 像是会点吞息吐纳的样子。
秦鸢并不意外,狐山最多的就是妖狐、灵狐, 凡狐极为少见。这么小的幼崽掉进河里没淹死, 能撑到冲上岸,没点道行在身才不寻常。
狐狸幼崽的警觉性极强, 秦鸢刚从窝里起身,胡四和杂毛小狐狸幼崽便醒了, 于是一起去河边。
睡前架起的火堆已经快燃尽,鹰肉已经烤熟,但肉质紧实, 没牙的狐狸幼崽啃不动。鱼肉烤得有点焦,但把烤焦的部分撕了, 还是可以吃的。
幼崽没牙, 直接吞烤鱼肉容易噎着,吃下去可能不好消化, 加上水煮软后再吃。
填饱肚子后, 秦鸢拿了根着火的木柴照明,再次去到河边查看情况。
河水清澈透明, 水底沉积着一些泥沙骨头,没有水草, 没有虾蟹贝壳, 除了能看到些银色小飞鱼, 再无其它生物。没有捕鱼工具,且银色小飞鱼的数量不多,捕捞难度大到可以直接放弃。这就意味着它们的食物只有大鱼和鹰肉。
比起食物,柴火更加紧缺。
河滩上的细柴很少,大部分都是又湿又重无法直接燃烧的粗枝烂木头。那些粗枝湿柴,需要劈开,晾干或烘干才能烧得着。
秦鸢她们没斧头没刀子,没法劈。她体内的灵火又极为稀少,把它聚成丝线当激光用,切割点藤蔓还行,用来切割木柴,劈一根都不够。
能烧的柴火只有昨天搬来的细柴,只够撑上几顿饭。
食物、柴火决定她们无法久留。
秦鸢放弃肉质太柴吃起来费劲的鹰肉,起了个柴火堆烘制熏鱼。
她搭好熏鱼的柴堆,大量青烟朝着河面飘去。
从青烟飘浮的方向,就能看出气流的方向,以确定出路方向。
河对岸不用考虑了,水流湍急,要是下水,不知道会顺着水流冲到哪里去。最好的选择就是从身后的山缝走。
可现在还面临着一个难题,就是她们仨的体型过小,能带的物资实在有限。
用藤蔓皮搓成的草绳把熏好的鱼肉串起来,背在身后。
她跟胡四变成形,能背两块大概一斤重的细长形的鱼肉。
杂毛小狐狸幼崽是狐狸形态,又矮又小,在身体两侧一边挂一块肉,加起来才半斤重的量。
她们还有一口铁锅要搬。
秦鸢舍不得扔下她的锅,只好用藤蔓捆在铁锅的耳朵上,再在锅里装上肉,拖着走。
铁锅的自重加上肉的重量,让她跟胡四合力拖拽都吃力。杂毛小狐狸崽子看起来傻呼呼的不会说话的样子,却是个勤快的,跑到铁锅后面帮着推。
她们仨一起使劲,推到肚子都饿了,才走到山缝前,行走距离只有几百米。
胡四说:“小幺,我们不要锅了。”她抬起自己胖呼呼的小手,将手指头变成狐狸爪子,说:“我可以用爪子撕肉吃。”
秦鸢问:“你能撕动生的鹰肉和野兽肉吗?”
胡四不说话了。
看起来蠢蠢傻傻的杂毛小狐狸见它们停下来,盯着锅里的肉馋得直舔嘴。
秦鸢说:“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拿起熏鱼肉,撕成条递给杂毛小狐狸崽子。她问杂毛小狐狸崽子:“你叫什么名字?”总得知道个称呼才好叫 。
杂毛小狐狸崽子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吃肉。
秦鸢说:“行叭,那我给你起一个。”从品种来讲,杂毛在狐族中是蔑称,不适合用来起名字。杂毛狐狸的正式称呼是花狐,可是在花狐族,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中叫胡花花的,还有什么胡小花、胡大花、胡二花、胡三花依次排下去,或者是胡大、胡二、胡三什么的,重名率高到离谱。
她要是给这只杂毛小狐狸起名字叫胡花花,狐狸亲妈得先挠她。
秦鸢想了想说:“要不你叫胡阿呆?”呆呆的样子,很贴切。
杂毛小狐狸幼崽说:“花花!”
胡四吡牙:“你不许叫花花。”
杂毛小狐狸幼崽继续说:“花花。”前爪在地上用力按了按,爪子尖都露出来了。
小归小,坚决捍卫自己名字。
秦鸢拉住站起来呲牙的胡四,说:“她叫花花,但我们可以喊它阿呆。”
胡阿呆呲牙。
秦鸢和胡四都不搭理它,吃了些鱼肉,靠边窝边挤作一堆休息。
胡阿呆填饱肚子,在铁锅的另一边睡下。明显对胡阿呆这个名字很不满,连睡觉都不愿跟她们挤在一起了。
秦鸢觉察到胡阿呆的动作,心说:“这么不乐意啊,脾气还不小。一会儿睡冷了就知道挤过来了。”她往胡四身边挤了挤,争取能睡暖和些,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想了想,没想到哪里不对劲,索性先睡觉。
过了一会儿,冻得直哆嗦的胡阿呆果然挤到她身边,蜷着身子躺下。
秦鸢在睡梦中惊醒,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狐狸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