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离离开学堂的时候,随意一瞥,很惊奇地发现那辆宽敞的足够容纳数人的马车居然还在。
负心汉难道在等她?
沐离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绿萝以及自己从南疆带来的护卫对着她微微点头后,她才朝那辆一点都不低调的马车走去。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回宫?”上了马车,她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还是没有正眼看庄徽。
无他,一闪而过钻小树林的画面对她来说实在太刺、激了,她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两只大眼睛灼灼地盯着手边的小几,沐离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个画面,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她突然疑惑地歪了歪头。
小几上放着两三盘小巧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个乌黑润泽的小茶壶并两个已经装了茶水的杯子。
两个茶杯分别放在负心汉的手边以及她的对面,里面的茶水尤冒着热气,淡淡的茶香气将那一股冷质的木香给冲淡了。
“孤在等郡主,之后回宫也不迟。”庄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无奈一笑,“郡主眼睛很灵,方才有一人面见孤,饮了一杯茶。”
夸她眼睛灵气,沐离还是很高兴的,随口说了一句,“原来在南城,太子殿下也有认识的人呀。”
大魏的皇室不都是高高在上吗?她还记得初来京城她和大魏天子的几个女儿们一起游玩,她们不仅不想踏足南城,提上一句都觉得跌份儿。
庄徽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平淡地开口,“是柱国公府的二公子,他从这里经过,看到了孤的马车。孤昔日在北地与他相识,便与他闲聊了几句。”
“那他没有看到本郡主和小安安吧?”沐离闻言,急急忙忙转过头问,一大一小两张脸凡是放在一起被人看见,都会以为两人是父子关系的。
“孤不知晓。”庄徽看着她摇摇头,而后垂下眼帘却是话锋陡然一转,“但裴二公子说他的堂弟裴六郎在学堂读书,他奉祖母的意思前来送堂弟。”
“附近只有这一座学堂?”
“柱国公府裴家,姓裴的人……”沐离绞尽脑汁回想胡先生有没有提起过姓裴的学生,她觉得柱国公府的人胡先生理应提前交待一句的……
“裴二全名裴文严,其堂弟名裴文望。”庄徽的目光放在浅绿色的茶水上,冷不丁地出声。
裴文严,严裴文!沐离脑袋一嗡,当即开口问庄徽,“他是不是脸黑黑的,头上还特别阔气显摆地束着金冠?”
因为着急,不自觉地,她往庄徽的方向探了探脑袋,倾着身子。
庄徽慢慢地撩起眼皮,“孤想一想,确实如此,怎么?你们见过面了?”
确实如此!
“哼,他居然化名骗我!”沐离气恼地咬牙切齿,根本没想到自己不仅化了名字还女扮男装。
“他见过南安了?”庄徽眼底飘过一丝笑,皱着眉又追问了一句。
沐离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他,当然见过了,昨天和今天都见过了,就在方才进学堂的时候。
不知不觉,她看着庄徽皱着的眉往后缩了缩脖子。
“此事孤会解决,但郡主也要清楚,事情从你们出来沐王府的那刻就瞒不住了。”庄徽面无表情地饮了一口茶,神色和语气并无责怪沐离的意思。
和沐离五年前见到的太子一样,他直接略过了这件事,转而提起了那封沐离拿到手的密报。
相当的善解人意。
“打开看一看,孤猜你现在对南疆的局势并不如何了解。”庄徽拿起一个新的茶杯,亲手倒了些茶水,推到沐离的手边。
沐离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正有些懊恼,闻言也没生气,而是听话地拿出了折了几折的密报拆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两三遍,眼睛有些发怔。
不敢相信又很迷茫。
一张很薄很轻巧的纸张上赫然写着,她的母亲沐王府的掌权者近日颇为青睐一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对那人予取予求,转而冷落起她的父亲和父族。
沐离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出生在南疆越家脾性温柔的男子。他会抱着自己讲故事,耐着性子教自己弹琴作画,也会在生气的时候冷着脸敲自己的脑袋。
可他更多的时候是以一种专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喜欢豪爽大气的男子,他就学着饮酒学着舞剑。
沐离记得在离开南疆到京城为质的时候,父亲和自己说,让自己放心,他会照顾好母亲。
而母亲当时嗔了父亲一眼,回过头来才交待自己到了京城不必过于小心谨慎。
五年过去,她的记忆还在十五岁,可她的父母之间的感情却不是停留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了。
母亲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对他宠爱呵护备至,她把父亲放在了何地。
沐离眼前飘起一层水雾,她抬了抬下巴,不让一旁的庄徽发现。
但庄徽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泪光,抿着薄唇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会变的吗?”过了一会儿,沐离眼中的水光终于消失了,她闷闷地开口,问了庄徽一句话。
负心汉和自己钻过小树林后始乱终弃,母亲和父亲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也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