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庄徽给的药丸,沐离的精神气足了许多,她记了许多信件后,心有余力,惦记着小哭包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特地要和他玩一会儿。
出门赏景也着手让人去安排。
结果她主动去陪小哭包,直接撞到了小人脸上若干个墨水印子的画面。
可能是知道阿娘不是很喜欢爹爹,爹爹送来的人不能被阿娘发现,沐南安自己支开人偷偷摸摸地握着毛笔给爹爹写了一封信。
一封信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而言是一个艰巨的大任务,他握着毛笔哼哧哼哧足足摆弄了一个时辰。
期间那黑乎乎的墨水不知不觉就到了他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
手上的用力洗干净了,衣服也转着眼珠自己费力换掉了。可是,脸上的墨水印子他看不到自然就忘了。
被沐离发现个正着。
当沐离眯着黑亮的杏眼,伸出手指点到他脸上的墨水印子后,沐南安一下就慌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小手使劲地搅在一起。
本质上,他还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阿娘不喜欢的事情,他偷偷地做了,就很害怕被发现后,阿娘会讨厌自己。
害怕让他的眼中控制不住地涌现出一层水雾,大气不敢喘地看着沐离。
沐离看着他,却咧嘴露出贝壳一样洁白的牙齿,笑道,“果然是我沐小郡主的儿子,打小就喜欢学习。”
她喜滋滋地用手擦拭小哭包脸上的墨水,像是忘了自己三岁时在山林中跑来跑去,根本就不曾沾过一丁点的墨水。
沐南安任她擦拭着,一副乖巧懵懂的样子。
他有些不明白阿娘在说些什么,阿娘难道没有发现他私自给爹爹写信的事情吗?
沐离很高兴,也很快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转头去问当中的侍女,“小公子启蒙了没有?”
她记得京城这边的世家官宦对下一代的子孙都十分严格,从小就给请先生启蒙讲学。为的是子孙能够延续家族的荣光,科举入仕。
算算,小哭包也到了年纪。
“郡主,之前一直是您亲自教导小公子习字,未曾请过他人。小公子天资聪颖,认字很快呢,已经胜过奴了。”侍女当即回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
在南疆,三岁就能成字极为罕见,更何况还是复杂的汉字。
要知道,至今还有许多南疆部族互相传递消息用的是粗糙简单的符号,文字只有极少数的上层才能识得。
如此这般,还是□□的幼弟南王尽力推广的结果。
沐离的母亲继王位后也费力让人教导南疆百姓识汉字,但因为识字成本太高,近些年南疆和大魏关系逐渐生疏,无奈中断。
然而,南疆百姓不识字无妨,南疆未来的掌权人则必须对汉学了若指掌。天下无论南北无论什么种族都必须承认,汉学目前是最为先进、最有内涵、最有智慧的一种文化,旁的全都比不上。
沐离十五岁被送往京城为质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个,她在京城的几年要接受大魏的讲学,学习大魏的文化。
按照侍女骄傲的口吻来看,虽然小时沐离不爱学习,但在京城的这几年,汉学掌握的还不错。
都能教导小哭包了呢。
不过很可惜,现在的沐离记忆心眼只有十五岁,五年中她掌握的东西一点都没剩。
可以说是一件闻者落泪的惨事了!
沐离听了侍女的话,只一瞬脸就垮了下来,如今她自己学会那些被遗忘的东西都很吃力,哪里有精力有能力来教导小哭包呢。
她目前只记得一本最简单的《三字经》……
小哭包正仰着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对知识的渴望,沐离想都不想,立刻做下了一个决定。
得给小哭包找一个启蒙的先生,绝对不能耽误了小哭包的天分!这一刻,她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般,有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
出门游玩的打算被抛到脑后,她让人去暗中打听南城的私塾先生和学堂。
沐王府的一举一动当然有人盯着,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遍布内外,沐离不可能请人到沐王府教导,暴露小哭包的身份。
不过,小哭包穿着破旧一些,到市井寻个举人秀才做开蒙的老师,也不会有人注意。
南城那个地方居住的都是贫民百姓,甭说太子殿下,便是连个官宦人家的公子都少见,还能认出小哭包的一张脸?
沐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周全,满意地点点头,她还有另外一个考量,小哭包从小被关在小院,见过的人只有几个侍女,性子难免害羞腼腆。
到学堂进学,不但多了些玩伴,见识也能增长,想必他会很开心。
唯一麻烦的是,从沐王府到南城的一段路得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
“还是要尽快回去南疆呀,南疆虽然没有大儒,但一两个开蒙的先生绝对是有的。”沐离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摸了摸小哭包的脑袋。
都是因为他那个负心汉爹,他们行事才束手束脚。
不然,就算她南疆小郡主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孩子也不关大魏的事,反过来,大魏的皇帝还会和气地赏赐贺礼。
至于求学的先生,根本就不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