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一直为专宠之身, 膝下的三皇子聪明又伶俐,小小年纪看事看物便不一般,超出一般皇子的聪慧, 且至情至孝, 如此,太后看在乖孙的面子上对霸占皇帝的玉德妃多了几分耐心。
一时间后宫看起来和乐至极。
苏姚左瞅瞅, 右瞅瞅, 从前和她一样野心勃勃的妃嫔一个个都慢慢泄了那口气, 仿佛全宫唯有她苏姚仍旧不服气一般, 这种被背叛、被孤立的感觉让苏姚的心无时无刻不像针扎般疼得喘不过气。
不知从哪年起,她的腹部与四肢每到冬日便无端泛起寒气,怕冷至极。
青叶为苏姚梳妆时竟从她的鬓发中挑出了几缕白发……苏姚一把抓住青叶的手臂, 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白发,她正值青春韶华, 怎可长了白发?!
她痴痴笑了起来, 对着青叶质问道:“这是你在跟本位开玩笑对不对, 别这样, 青叶, 你从前可没这么调皮。”
青叶蜷了蜷拳头,有些不知所措,只听苏姚继续自顾自念叨:
“我迟早是要当宠妃的,怎么可以长白发呢!青叶,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承受我的错,你把乌发还给我,好不好, 你就不要再记恨我了,好不好?”苏姚蓦地又哭又笑,甚至不顾青叶的挣扎,倏地一下捋起了她的袖子,顷刻间那青青紫紫新旧夹杂的瘢痕完全、裸露在了苏姚的视线里,她一脸痛惜地看着青叶。
“青叶,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对不对?”青叶愣愣地,身体要比想法快一步,直直点头,等好不容易挣脱开了对方的掌心——苏姚又抱着头痛哭起来。
“青叶,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太难受了,我的心好痛,陛下明明是我的,可我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陛下被苏柔抢去了,我的心真的好痛。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苏姚哭着哭着便哭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头颅死死埋在锦被中,咬着被子呜呜抽泣不止。
此情此景,青叶满腹的委屈也因主子的幽怨哭诉消弭了许多。她退下的脚步一顿,远远看着主子的糟糕状况,怎么也不敢继续退下了,终究是绝对的衷心占了上风。
“啊!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仿佛被这凄厉的叫声叫醒,青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才惊觉自己刚刚的状态十分不对,这是她此生唯一的主子,她怎么能够犹豫?
青叶不待自责完立刻小跑着上前,她猛地抱住了主子,让对方冷静下来。
刚想开口安慰一腔抱负无法施展的主子,却听——
“啊——”
这一声短暂而凄厉的声音,倒不是苏姚发出的,而是青叶忍不住叫喊了出来。
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各处,尤其是胸部和后背,这些隐秘而脆弱的地方都遭受了一场无情残忍的拳打脚踢。
而上方的苏姚,紧紧用被子捂住了青叶的口鼻,不复方才的楚楚可怜,而是莫名的兴奋又决绝,青叶只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五脏六腑中涌上来,神智也很快趋于模糊。
……
青叶病倒了,苏姚当着众宫人的面,捂着嘴悲戚戚地说着撷芳斋的冷清,又说她一向仁善,即使不受宠,也绝不让下人受一丝苦楚,当众便赏赐青叶金银,并让青叶放心休息,她永远都记得宫人的衷心耿耿。
不知道原委,新来的宫人当即觉得自己跟了个好主子,但老人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另一个大宫女周薇儿身上。
周薇儿轻轻咳了咳嗓子,她脸色蜡黄,眉眼耷拉着,一副有气无力、像是也快病了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可能最终还是觉得青叶要比周薇儿更“亲近”几分,所以苏姚每日“疯”上的几个时辰里从来都是招青叶伺候,但也不知怎么了,周薇儿自个儿竟无缘无故生起病来。
苏姚看重周薇儿,认为对方是她翻身的一颗好棋,便时常关心对方,至于“生病”的青叶,她不知在害怕着什么,说的要比做的多,很少去探望对方。
因为实在缺少人手做事,青叶“病”的下不来床,一干新宫人的调、教便都是交给周薇儿来做,故此周薇儿在一众宫人当中的威望倒比青叶高上一些,宫人当中不少聪明人,也不是没有暗地里向周薇儿试探起瑛昭仪的“阴晴不定”是为何,青叶的“病”是否和主子有关。
知晓他们来意后,周薇儿故作一叹,对着青叶的房间方向露出了一个十分伤感的表情。这模棱两可的神色很快就被这些宫人破译,当即就琢磨着是否应该早早为自己准备后路,这瑛昭仪虽然是宠妃的亲姐姐,但这脾气实在让人受不住啊,谁都是惜命的,就连一同长大伺候的宫女青叶都能被折腾的下不来床,他们可都是半路伺候的,还能对他们手下留情不可?
苏姚一点没有发现伺候她的宫人已然存了别的心思,她现在满心疲惫。
助孕药丸还剩下三颗,都跟宝贝似的压在了枕头底下。
好似有它们的存在,她就还有希望。
“主子?”
苏姚神色迟缓地看着跪着伺候的宫人,是一个陌生的小宫女。
“奴婢为您更衣?”
“嗯。”
苏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