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难得地诉苦:“结个婚真是太麻烦了,想想结婚后还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婆媳关系、生孩子养孩子,想一想我就觉得未来一片黯淡无光。这世上的人要是别对女性这么苛刻就好了。”
颜如许:“可别这么说,有婆媳矛盾的只是一部分,不能以偏概全。有了孩子之后,虽然事情多了,但也多了很多乐趣,你没当妈妈是体会不到的。”
黄丽梅附和,说:“是啊,我跟我婆婆相处得就很好,比跟我娘家妈还好。我亲妈说话特别难听,我跟她在一块待不了半天就得大吵一架,不是她摔门就是我摔门离开。我婆婆就不一样,她就是觉得你哪儿做得不对,也会顾及到你的面子,特别婉转地提醒你。还有孩子,你看我们家欢欢还有颜主编家的康康多可爱,有那么个小精豆子在你眼前晃来晃去,有什么痛苦、烦恼都能忘喽。”
江韵叹口气,脑袋在胳膊上蹭了蹭,说:“就是因为有你们两个给我做榜样,我才下定决心结婚的。好了,既然已经决定结婚,婚期也都定了,我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徒增烦恼了,顾好眼前婚礼的事儿是正经的。”
颜如许:“你这样想就对了,婚姻也是需要好好经营,夫妻双方共同努力肯定能过好。”
黄丽梅:“我同意!”
两人都是看出了江韵这阵子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好似是有些恐婚,所以一找到机会就开解她,二人见缝插针、现身说法还是有效果的,起码江韵在恐慌之中也对未来生活产生了一丝向往。
虽说没有举行赠旗仪式,但康从新见义勇为的事迹还是传遍了整个集团。
这会儿,原第一机械厂家属院其中一栋居民楼的两居室中,有人正在饭桌上谈论他。
“……谁知道见义勇为的事儿是真是假,没准就是他自导自演的呢!”马巾帼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使劲儿地嚼着。自从手里头没了权利之后,她老了许多,精气神也没以前那么高涨了,人却胖了许多,下巴都耷拉下来。
“这话你也就关上门来在自己家里说说过过嘴瘾,可别说出乱传什么闲话,被救的那个是华阳大学的教授,听说还是个著名的画家,这么有名气的人犯不着跟他一块搭台子唱戏,再说还有公安和记者跟着呢,我看这事儿造不了假,恐怕是真的。”马巾帼的丈夫,原第一机械厂副厂长隋明理说。
马巾帼想反驳丈夫,琢磨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瘪瘪嘴不说话。眼睛瞥见斜对面低头扒饭的儿媳妇杨春草,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看到她就心烦,全身上下哪哪都没有让人看顺眼的地方,她恨恨地用筷子敲着盘子边,“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这一天天的除了吃你还能干点啥!连男人都拴不住,要你有什么用,你自己说说,你男人都几天没着家了?”
杨春草低着头没言语,不受影响地继续扒饭。
隋明理说:“正吃饭呢,怎么忽然就骂起人来了,败胃口,要教育人也得先吃完饭再说。”
马巾帼火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个窝囊废,让你去找那个康从新你都不敢,倒是有本事说我!”
隋明理也火了,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一个大厂的副厂长,职位虽然没了,脾气还是在的,他也将筷子一摔,吼道:“我是没去找吗,人家根本就不见我!你说我没本事,有本事你倒是去啊,你那么能耐,怎么见了人家就怂呢!”
这么一说两人竟然同时泄气,刚刚的剑拔弩张忽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不忿。
过了一会儿,隋明理才说:“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身的煞气,吓死个人,那天我盯着他的车,准备拦下,跟他好好谈谈,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浑身生寒,脚步不听使唤就挪开了。以后我可是再也不敢单独见他了。”
马巾帼对丈夫说都话感同身受,面对这个人时,自己惯用的那一套通通都不管用了。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马巾帼觉得自己就是个横的,也能耍得起楞,康从新就是那个“不要命”的。自己的招数在康从新面前就都成了纸老虎。
杨春草趁着两人说得热闹,没有顾上她,赶紧扒拉着吃饭,还趁机夹了好几片肉藏在碗底。在这个家生活了几个月,她已经掌握了过得好的法则。
她是个农村姑娘,没有学历,没文化,之前在棉纺厂领导家当保姆,伺候瘫痪的好母亲好多年,一直到老太太去世。厂领导很感谢她这些年的用心,让老太太最后几年虽然瘫痪了也没受什么罪,想着老太太去世后,她可能就得回农村了,心里头不落忍,就花了些力气把杨春燕安排去了棉纺厂,当了个一线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