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用的五千两银子已全部支走。”
宁晏坐在桌案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去年世子大婚公中花了一万两,到大姑娘这里减了两千两,已支走五千两,余下三千两用来办酒席。”
如霜想起一事提醒道,“对了姑娘,大小姐这个月十八生辰,府上会不会办酒?”
宁晏闻言将饮了一半的茶水搁下,皱眉道,“下个月她就要出嫁了,这个月还办什么生辰宴?公中这么吃紧,哪里折腾得起。”想了想,起身来,“我去问问婆母的意思。”
宁晏重新拾掇一番,带着如霜往容山堂去。
到了门口,听得里面笑声脆脆,显然是有客人来。
婆子迎着她进去,一面低声禀道,“是三少奶奶娘家的妹妹来了。”
进入明间,果然瞧见王娴身旁坐着一曼妙女子,她生得一张鹅蛋脸,眉清目秀,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从相貌来看,比王娴更胜一筹,瞧着人也极是开朗,头一回来,便在这里放声说话,没几分拘束。
徐氏瞧见宁晏过来,连忙引荐,众人相互见礼。
宁晏又从发髻抽下一抱头莲的金钗给她当见面礼,王婧与她道了谢,大胆地打量她,
“早闻燕阁老的夫人貌美如花,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徐氏却晓得这位小祖宗是个爱攀比的主儿,连忙笑着岔开话题,“说到美名,你在青州时,美名就传来了京城,对了,听说你在举办诗会,如何了?”
一提起这桩,王婧便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道,“这个月底要举办南北诗文荟萃赏诗会,届时两京的名门贵女汇聚一堂,我今日不就是想邀请玥儿一道助阵来着?”
徐氏笑道,“那是最好不过,她已好长一段时日不曾出门,你领着她去玩玩。”
王婧道好,又扭头遗憾地看着自己堂姐,“可惜你生产在即不能来,”
王娴摸着隆起的腹部,随口道,“我哪有闲心凑这个热闹?”
王婧睨着她,轻笑,“你这就是口是心非了,当年咱们第一届诗会,你夺得女子头筹,而燕世子的诗则被评为男子第一,你忘了吗?”
王娴手一顿,眉目低垂着,淡声道,“忘了....”
正在喝茶的宁晏听到这一出,微微愣住,燕翎连比武都没兴趣,会去参加诗社?这不太符合燕翎一贯行事作风。
王婧提起燕翎,又笑吟吟问宁晏,“对了,世子才华横溢,想必世子夫人也是个中翘楚,待我回去便给您下帖子,您也过来指点指点?”
王娴这时也抬眸朝宁晏看来。
却见宁晏握着茶盏微笑着摇头,“哪里,我并不擅长这些,怕是辜负姑娘好意。”
她少时多为生存而挣扎,宁一鹤又不乐意教她读书,还是穆家派了识字的人来伺候她,又或偶尔请祖父指点,她受外祖父影响,读得是经世致用之书,诗词稍有涉猎,却没有这等伤春悲秋的闲心。
王婧先是失望地哦了一声,旋即露出几分不解,不明白燕翎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子,连着对宁晏也失去了兴致。
宁晏也不在乎,趁着王婧姐妹交谈时,问起徐氏燕玥生辰宴的事,徐氏原先也打算操办一番好好安抚女儿,这会儿见王婧要邀请燕玥去诗会,便歇了心思,
“不必大办,阖家吃个团圆饭便成。”
不知王氏二人说到什么,王婧听王娴提起宁晏是萧家的亲戚,表情木了一下,蓦地扭头问宁晏道,“世子夫人,您是萧元朗的表妹?”
宁晏一时摸不到头绪,淡声应道,“正是,怎么了?”
王婧看着她,脸色僵了一瞬,很快又遮掩过去,“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
前不久父亲招萧元朗入府,问他愿不愿意娶她,为萧元朗拒绝,她当时就躲在书房的内室里,听得萧元朗跪在地上,语气诚恳而铿锵,
“恩师在上,您肯下嫁掌上明珠本是我的荣幸,无奈我少时遇见一人,心心念念放在心中,至今不能忘,倘若我此时娶了王姑娘,便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我何尝不乐意娶,实在是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行如此禽兽之举。”
王尚书见他眼中含泪,是至诚至性之言,哪里会强迫人家,结亲不是结仇,转背就劝女儿放下,王婧原先也没多喜欢萧元朗,可经历了这么一遭,越发觉得他是磊落男子。
回头便遣人去打听萧元朗与何人相识,得到的答案是萧元朗不近女色,她便好奇了,难道是杜撰这么一个人,也不至于,她生得貌美,才华出众,家世优渥,没有人不愿意娶她。
此时此刻,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