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心里还没数。
马车驶入西城门,一五短身材的小厮趁着马车过龙门槛时,与宁晏递话,“表姑娘,周管事依着您调整的方子,重新做出了三道新品,想请您去明宴楼尝一尝。”
宁晏侧眸看向燕翎,“世子刚回京,想必要入宫面圣,不若世子先去忙,我去一趟明宴楼。”
“我跟你一道去,正好饿了…”他路上只用了些干粮。
每日巡防成果都例行上报,今日去晚一些,舅舅也不会怪他。
宁晏由着他,夫妻二人上了明宴楼二楼,周管家将他们引入包间,又吩咐小二将三样新品呈上,
一道羊肉火锅,一道猪蹄爪,还有一道粉笺骨头。
热腾腾的烟气萦绕宁晏眉目,燕翎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神色专注试菜。
燕翎既是随行,周管家也给他添了碗筷,如霜替他摆好,又给二人各斟一杯茶。
宁晏尝了一口粉笺骨头,恍惚记起一桩旧事,唇角牵起与燕翎道,“独饮岂无趣,不如咱们传几名舞女来助兴?”
燕翎听了这话,神色顿时不自在,看来临行前那一回喝酒的事,被周管家告了状,他瞥了一眼周管家,周管家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
燕翎视线重新落在妻子身上,苦笑,“舞女助兴就不必了,夫人想听什么曲子,为夫给你弹奏。”
宁晏听了这话吃了一惊,
屋子里数道目光齐齐罩向燕翎,这可是堂堂阁老,说这话不怕掉面子?虽然心里都暗搓搓地想让燕翎哄着些主子,可世道如此,传出去于宁晏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燕翎吩咐周管家,“去取琴来。”
周管家没动,他看向宁晏,他听宁晏的。
宁晏摆摆手,计较的心思顿时就没了,“罢了,我不过随口说说。”
燕翎心想这个关口不跨过去,回头宁晏隔三差五来堵他。
朝云旭使了眼色,“去寻一把琴。”
云旭利索拖着周管家出了雅间,去楼下琴房取琴,云旭跟着宁晏这么久,对明宴楼是门儿清,偶遇节日,明宴楼亦会请些京城名家来此处演奏,明宴楼也供奉了两名琴师。
当下从琴房抱了一把绿尾琴上来,彼时如月已兴致勃勃摆好了长几,云旭将绿尾琴一搁,众人退去门外,只留两位主子在屋内。
燕翎已多年不曾抚琴,手有些生,来回调试许久,他自小被太后教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请的师傅都是四海名家,他性子又沉静,学什么都专心,上手也快,抚琴这种事与他而言虽不是最出色的技艺,但在宁晏这种半吊子面前,已经算得上惊为天人。
宁晏尝菜的心思都没了,静静注视着那神态自若调试琴弦的雪衫男子。
下巴磕在掌心,杏眼轻眨。
这厮是吃错了药,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