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刚从暖烘烘的被褥里出来, 肌肤起了一层冷疙瘩,下意识就要往床榻上去,偏生燕翎大马金刀坐着,她步子顿住, 双眼疑惑望他, 然后使劲点头,
“是的, 比您以前穿的袍子都好看....”话落, 觉得有些不对, 笑吟吟补充,“当然, 您穿什么都是极好的, 只是这件尤为好看....”
明明已经够小心翼翼了, 宁晏却发现燕翎的脸色仿佛越来越差。
他眼底含着一分带戾气的笑, “是不是显年轻俊俏?”
宁晏眸子雪亮,“对对对。”
她冷得直打哆嗦, 全然没注意燕翎这“年轻俊俏”四字若有所指。
燕翎舌尖抵着右颌,气得后槽牙都在疼,闷了半晌, 见她小手缓缓往上攀升, 抱住了双臂,便知是冷着了,这才挪去了里侧。
宁晏吹了灯, 迫不及待往被褥里钻。
她大抵也猜到可能说错了话, 夸他便不高兴么?难道他这个人性子冷, 规矩多, 不喜人夸他好看?可能是了。
回想今日之事, 便与他郑重道谢,
“世子爷,今日多亏了您,省了我一桩麻烦,害您提前回府,给您道罪了。”宁晏侧身面对他的方向,眼波盈盈。
燕翎原本已闭上了眼,听了这话,侧眸朝她望来,昏暗中那双水杏眼有一抹清淡的潋滟,想起宁家如此作派,心中极是反感,
“应该的,以后宁家再寻你麻烦,你不必理会。”
宁晏高兴了,她在二伯母手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怕她,不过是顾忌燕家面子而已,有了燕翎这句话,以后便可放开手脚。
“世子,我想明日亲自给您下厨,您晚上早些回来好吗?”宁晏便是这样,别人对她好一些,她总想着回馈。
燕翎第一反应是难道以前不是她亲自下厨?脑海闪过她在行宫说的话,便知是他自作多情了,嗤的一声低笑,颇有几分自嘲,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成....”
也没把她这话太放在心上,他又不贪口舌之欲,宁晏做不做都无所谓,不过她既然郑重提出来,算是一份心意,燕翎不会扫她的兴。
难得她主动邀他,燕翎闭上眼前又换了一副口吻,“我明日早些回来。”随后便闭目睡觉,看样子今晚没打算动她。
宁晏求之不得,昨夜的懒劲儿还没过去,她浑身还酸痛着,自顾自睡过去。
有了那么一层关系,身体上的防备便放松了,原先宁晏裹着被褥一动不动,僵硬着生怕吵醒燕翎,如今防线卸下,睡着后,不由自主往热源的方向靠拢。
燕翎一觉睡到凌晨,胳膊外侧搁着个小脑袋。
蒙蒙浓浓的光线里,黑长挺翘的睫毛密集地垂在眼下,巴掌大的小脸如温香软玉般乖巧,格外惹人怜惜。
燕翎心里冷笑。
表象,都是表象。
燕翎存了欺负她的心思。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是有些坏的。
将被褥偷梁换柱后,人已到了他身下。
燕翎不可能真的在她睡着的时候欺负她,进去之前就把她给揉醒了。
宁晏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那个感觉过于真实,才猛地睁开了眼。
撞上他浓烈如墨的眸。
燕翎迫不及待欺进来。
这一日是如霜守夜,以前燕翎没留宿时,她便陪着宁晏睡在外间的罗汉床上,这几日燕翎搬来后宅,她便被宁晏安排去西次间睡着。
凌晨是最安静的时候,一点轻微的响动都格外明晰,如霜被隐隐约约的动静给吵醒。
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起先是懵的,待确认是怎么回事后,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可是凌晨啊。
如霜吓到了。
吓归吓,等赶紧备水才行。
如霜匆匆披着袄子起身,轻手轻脚去了后罩房。
这个时辰,后罩房的慧婆子也刚醒,披着棉袄坐在灶下打着哈欠,时辰还早,困意未褪,只草草生了点火堆烤火,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见是如霜,慧婆子还很纳罕,
“如霜姑娘怎么起得这样早?”
如霜先是嘘了一声,旋即往正房指了指,面儿红透,“婶婶快些烧水,等会用得上....”
慧婆子吃了一惊,旋即扑哧低笑出声,“我这就烧水....”连忙将生好的火堆移入灶台内,又添了些木柴。
如霜离开时,里面动静正起,想必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干脆在这里烤火也好过听墙角,便坐在凳子上替她添柴,慧婆子赶忙洗锅放水,又将旁边的碳火炉子生好,将水壶拧上去,等到忙完,二人竟是相视一笑。
如霜脸上还羞着。
慧婆子坐下来唠家常,“你不必惊讶,世子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习武之人,一日只要一次水算是他疼惜夫人。”
如霜叹息一声,原先没圆房日日盼着,巴不得燕翎住在后院,如今圆房了,又担心他要狠了,伤着姑娘,果真怎么都不省心。
宁晏早晨自然没能下来床,心里恨燕翎恨得牙痒痒,赖床时,忍不住将那人俑狠狠掐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