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燕翎送出去后,宁晏顾不上吃饭,先去料理宫务,有人不小心打碎了行宫的摆件,哭哭啼啼,有人衣裳被子带少了,要派人回京去取,还有人昨夜受了凉,今日晨起便落了病,又是请太医又是煎药,一朝早就没个停歇。
连二房和三房的人也时不时来寻她要这要那,宁晏顾忌着体面,样样应下来。
等她好不容易歇个响,外面已锣鼓喧天,骑射比试开始。
宁晏不慌不忙用了早膳,换了一身海棠红的褙子,带着如月去了校场。
行宫前方是一片开阔的草原,黄绿交杂的草原连着绵延的山脉,秋光明丽,层林尽染,密丛似被打翻了墨池的染缸,色彩斑斓铺向天际,风声涌动,彩旗招摇,讲武场正北,通体金黄的皇帐十分醒目,气派恢弘,两侧整齐排列着各家的锦棚,凌凌的笑声杂杂嚷嚷。
宁晏主仆好不容易挤进去校场,却见燕国公府的锦棚挤满了人,连个位置都没留给她。
喧嚣四起,伴随着欢呼呐喊混成一片。
如月还是小姑娘心性,爱看热闹,沮丧道,“姑娘,怎么办,没咱们的地儿了...”
若老夫人徐氏在,定给她留席位,偏生她不在,秦氏不正好下宁晏脸面?她已瞥见宁晏站在锦棚之间的巷子口,得意地勾着唇,堂堂世子夫人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看她丢不丢人。
宁晏环视一周,四处皆是官宦女眷,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闹得难看。
左右她也没兴趣,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忽然袖子被人扯住,
“你怎么才来!”
淳安公主不知从哪一处冒来,一把拽住她手腕,拉着她往皇帐方向走,
宁晏面色红彤彤的,“殿下,您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的锦棚啊,待会我要上场比试,你帮我。”
如月欢欢喜喜跟在后面。
锦棚前聚满了人,众人纷纷给淳安公主让道。
“给殿下请安。”
“公主万福金安。”
淳安公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喋喋不休与宁晏说待会要如何大杀四方。
皇帝的公主皇子众多,除太子外,能单独拥有一间锦棚的唯有淳安公主。
偏生锦棚在右,她们在左边,得绕过去。
宁晏已经瞥见燕翎站在皇帝身旁,眼瞅着淳安公主大有从前方走过的迹象,赶忙扯住她,“殿下,咱们从后方绕过去吧。”
淳安公主一脸疑惑看她,“干嘛绕?就在那儿...”她往皇帝右侧一个空着的锦棚指了指。
宁晏一直知道淳安公主受宠,却没想到宠到这个份上。
太子锦棚在皇帝左边,淳安公主的锦棚就在右边,其余皇子妃嫔都靠边去了。
“被陛下瞧见不好...”她轻声提醒。
哪有在皇帝跟前晃来晃去的,这是大不敬。
淳安公主自小被皇帝娇宠,实在没形成规矩,“有什么不好?”
“你是怕被燕翎瞧见吧?”
宁晏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承认道,“是....”
“没出息!”淳安公主嫌弃地啧了一声,跟个炫耀的孔雀似的,拉着宁晏斗志昂扬从皇帝面前经过。
燕翎已经发现了宁晏,脸色就变了。
宁晏硬着头皮装作没瞧见的,跟在淳安公主后面压低头颅。
好好的画面被人晃了一下,皇帝皱了下眉,定睛一瞧见是淳安,脸色拉下,“淳安,你这是拉着谁呢?”女儿总是闯祸,别又欺负哪家姑娘。
淳安公主反而不高兴了,一脸不快扯着宁晏上了台阶,虎着脸跟皇帝道,“父皇,儿臣拉着燕翎的媳妇呢。”宁晏朝皇帝屈了屈膝,默不作声。
皇帝被她呛了下,先是盯了一眼宁晏,扭头看向身侧的燕翎。
燕翎已经走上前,示意宁晏到自己身边来,宁晏还未动,淳安公主一脸嚣张地挡在宁晏跟前,眼尾挑起,“你做什么?”
燕翎很是无语,“这话该我问你,你拉着她作甚?”
皇帝生怕两个祖宗闹事,连忙打圆场,“你莫不是要欺负人家?”
淳安公主火更大了,指着燕翎喝道,“父皇,您错怪儿臣了,那燕翎将媳妇丢下不管,燕国公府的锦棚都没她位置了,儿臣想带她去我的锦棚坐坐,怎么了?”
燕翎眉心一皱,抬眼往燕家锦棚望去,果然人头攒攒,压根没人留位置给宁晏。
宁晏哪里晓得这位祖宗连这点事也抖出来,窘得不得了,连忙朝皇帝屈膝,
“陛下恕罪,臣妇今日在行宫操持家务,来得晚,也没说要过来看比赛,府上人多,比赛精彩,自然是挤着瞧的,臣妇是瞧见公主来了,特意给公主请安,倘若真要过去,岂会没个坐的地儿?”
皇帝颔首,“正是这个理儿。”心中对宁晏越发满意了些。
他喜欢识大体的姑娘。
警告地瞪了一眼淳安公主,低斥道,“你别没事找事。”
淳安公主懒得纠结这点小事,“女儿没找事,就是想带她参加比赛,对了,父皇,您设了什么彩头,可得大方一些,儿臣今日可是要拔头筹的。”
燕翎一直忍耐着,这会儿听到淳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