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女孩依旧穿着刚才的白色和服,裙摆绣了大片的秋桔梗,头发盘起来,露出洁白的交领,一副贵族小小姐的派头。
她稚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隔空拍死的并非活生生的人,而是几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她用那双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小手、抚摸着狗子的头,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小女孩体内掩藏着能够颠倒世界的力量。
一位黑衣人举着伞站在身后,为她挡雨。
他也看见了气息奄奄的小狗,便说道:“它已经没救了,捡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吧……玛奇玛小姐。”
语气里有提醒的味道,很像电影里出场的那种冷酷无情反派角色。
女孩没动,狗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小主人的靠近,回光返照般舔舐着她的掌心,鼻尖也发出嘤嘤的声音。
“你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可不要对狗这种东西投入感情。”
女孩仍旧低着头,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有听到,她只是蹲在原地、静静抚摸着小狗的头,周遭有种寥落的氛围。
阴雨中,黑衣人走了,只留下蹲在原地的玛奇玛小姐。
细密的小雨中,久久不愿离去的小主人和她将死的小狗。
这一幕如此温馨美好,世上再冷心冷情的人看了也会感动落泪了。
如果不是粉发女孩,已经将手指比在小狗脑门上的话。
狗子仍旧讨好地蹭着她的掌心,并不知道死期已近,在玛奇玛伸出食指时,它甚至还以为主人在和自己玩闹地、高兴地“汪”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舔她的指尖。
它是如此喜欢她……
殊不知,那足以摧毁一栋高楼的子弹,已经蓄势待发。
玛奇玛平静地凝望着它。
直到她发动能力的那一刻,她的眼前白影一闪,盒子和盒子里的狗都不见了。
一旁,穿着白裙子的魔人少女正死死护住纸盒,试图往公园长椅下钻。
玛奇玛:“再动一下就打爆你的头。”
魔人顿时身形一僵,她一动不动了,从头上的角到发丝都透露着害怕。
少女抱着箱子趴在地上,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白色的乱发如蛇般在身后飞舞。
玛奇玛站起身,一面抚平袖摆的褶皱,一面打量着她——跟这位优雅的小女孩比起来,地上的魔人少女简直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对着野人的背影,玛奇玛小姐命令道:“还给我。”
跟稚气的声音相反的,是绝对上位的气势和口吻。
“不要……”魔人少女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她把头扭到一旁,纤细的胳膊紧紧抱住纸盒的两侧。
“那是我的狗。”玛奇玛也不生气,反而跟她讲道理。
“可你要杀了它。”
少女仍旧固执道,声音里多少有些气愤。
“……它明明那么爱你,主人就是狗子的全世界。”
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小小一团、趴在湿淋淋地上的她,也像一只狼狈的流浪小狗。
玛奇玛静静看着她。
“……再说一遍,还给我。”
魔人少女可劲摇头,她摇头的时候也很像小狗。
“它就要死了。”玛奇玛不为所动。
“它就要死了,为什么你不感到悲伤?”少女仿佛沉默了片刻,追问道。
细雨淅沥,被黑衣人留下的雨伞孤零零撑开在地上。
“我并不悲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玛奇玛耐心地告诉她,又走过去,想把她从盒子上扯下来。
“捡它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生了很重的病,”
“不对。”少女还是摇头,她那么执拗,玛奇玛甚至能够想象那躲在阴影中的脸,一定也是一副非常不赞同的表情。
跟眼下才七岁的玛奇玛小姐相比,眼前的魔人反倒更像小孩子一些,还是十分蛮不讲理的那种。
玛奇玛揪着她的裙摆,“为什么不对?”
“才不是这样,玛奇玛也很悲伤吧!”少女几乎是立马就用更大的声音反驳道。
她垂着脑袋,全然不顾白裙子都被地上的泥水打湿。
“玛奇玛的内心也在悲伤地哭泣……”
小狗在盒子里嘤嘤咽呜着,趴住纸盒盒壁,舔舐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她。
写了名字的项圈,特意准备的牛奶盆,温暖的纸箱。
投入了感情饲养的小狗……为何能够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死呢?
表面上模仿着人类的你,实际却拒绝理解任何人。
“想要理解一个人很难,首先要触碰她的手指,手指的关节…温度,光滑还是粗糙,然后聆听她的心跳,从心跳里,能够得知到她的心情,最后是眼睛,只有注视对方的眼瞳深处,才能洞察到最细微的变化……”
“不去用心理解,不把自己放在同等的位置,只是单纯的模仿,是无法缔结真正平等的情感的,最后只会连真心都丢失,变成可怖的人偶……”
雨水顺着脚下砖缝、淅淅沥沥汇入花坛下的排水管道,
魔人少女絮絮叨叨地说道,固执己见地重复着,雨水顺着尖尖的下颌往下滴落,她扣在盒子上的手指因过于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