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西装革履的青年自称是洛基, 一位来自阿斯加德的神。

但阿卡姆没有神，只有神经病。

“我不认识你！”哈琳没有放下枪，“J先生不让我放任何人进来！”

她确实有点疯, 此刻做了个非常大胆的举动：直接扣下扳机。

一枚子弹笔直射向洛基的胸膛。他站在原地未躲，分出大半精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倒在床上的赫尔克里——从他披散的头发, 到紧闭的眼睛再到苍白的脸，还有因疼痛而微微蜷起但一动不动毫无起伏的身体。

看上去, 似乎饱受折磨、昏迷不醒。

眨眼功夫，子弹近在咫尺, 洛基并不回头, 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子弹。

他再一挥手, 金属原路返回，擦着哈琳的面颊打进病房墙壁。

“我的时间很宝贵, 朋友。”话是这么说，他的态度极为傲慢，并没有正视哈琳的意思，“让小丑回来见我, 或者把床上这位弄醒。你们没把他弄死吧？”

说着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赫尔克里。

哈琳轻微地活动了下紧张到发麻的手指，幸好她是越危险越放纵的类型, 这会几乎完全代入了‘小丑女’的角色, 嘲笑说：

“你在说谎，你不是我们的人。J先生说他根本不会死，你看——”

她又一次举起了身边的铁锤, 将它用力向病床方向投掷过去。洛基侧身闪开, 锤子与他擦肩而过、就要砸在赫尔克里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 洛基举起手, 锤身顿时悬停在半空，离赫尔克里只有几厘米距离。

“我讨厌锤子。”小声嘟囔一句，他随意地将手一挥，铁锤就砸破窗户落到外面，“看上去你很得小丑信任，他竟然什么都对你说？”

哈琳瞥了眼‘小丑’，信心满满地说道：“他对我知无不言！”

她现在可是女华生！

洛基反复巡视他们两个，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么小丑来到这个世界后，先找到了他的老帮手哈莉·奎茵，又成功地控制住失忆的赫尔克里·雨果，现在还有精力去戏耍蝙蝠侠……

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洛基神色不变，忽然打了个响指，一盆凉水便凭空出现、兜头洒在床上！

昏迷的侦探颤抖了一下，清醒过来，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沉默地闭上眼睛，好像半句话也不想说。

洛基只想看到他是活着的。

确认了这一点后，他心中思虑更深，转头对哈琳直言说道：“你去替我转告小丑，人由我带走了。他留在这想怎么玩都行，但是，也别忘了世传会（世界文化传承与保护协会的缩写）的目的。”

说完，他运用魔法使赫尔克里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就想带他离开，结果这时，已经醒过来的赫尔克里突然撑起头开口，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十二使徒之一？”

洛基闻声回头，翘起嘴角：“没错，而且我毋庸置疑是剩下十一个蠢材的领导者，所有人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好好的神不当了，干嘛去当厕所管理员呢？

当洛基观察赫尔克里时，赫尔克里也在审视他。不过困难的是，赫尔克里在博闻强识上只找到了寥寥几句关于这位‘恶作剧之神’的记载，因而难以迅速确定对方的立场。

他继续问道：“你想带我去哪？”

洛基看了一眼哈琳。

“你的问题太多了，侦探。”他轻松地说，“通常别人会从我身上得到教训，那就是别放任自己和能言善辩的人交流。我们两个都有这样的特征，所以还是不说话为好。”

他当真封锁了赫尔克里的声音，转过身就要传送离开，结果这时，窗外却传来一阵不间断的狗吠。叫声越来越响，转眼间来到窗户底下。

“狗？”

洛基挑眉，施法动作再次停住。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一只毛发精心修剪过的橘色博美犬正顶着它三角形的耳朵，把天生上翘的嘴角硬凹成严肃表情，在病房楼下不断吠叫。

“上午好，阁下。”

看见它之后，洛基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什么风把您吹到这来了？我的父亲，伟大的神王奥丁正想着与您叙旧呢，您实在不该屈尊跑来找我……嗯？您说您是专门为我来的？不会吧，我正要与我的一位地球朋友聊聊天。好吧好吧，请原谅，我当然愿意尊重您，我这就从这颗星球离开，下次见面时还要请您喝一杯……”

他把赫尔克里放回床上，又解开了禁言魔法，然后一下就变为黑鹊飞出窗户不见了，像是生怕狗对他怎么样似的。

赫尔克里没有动。风从被铁锤打破的窗户外吹进来，带着一张写有文字的纸条。纸条飘飘悠悠飞向病床，在它接触到床单之前，一道黑影闪电般窜出来将其按住！

希比达两只前爪合拢捏住纸条，后腿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倒在赫尔克里身上。它连忙又吐出一根触手，和尾巴一前一后共同撑住身体。

旁观的哈琳：……

太怪了，实在太怪了。

赫尔克里看到纸条上写的是：小心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