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又自动自觉地开启话题:“大好的夜晚啊!我们该怎么利用?”
利用个屁!
赫尔克里和蔼道:“黑斯廷斯的角色扮演已经结束了,尼格玛先生。在从今天傍晚到午夜前的故事中,你不会是凶手预备役。”
爱德华和他交换了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复杂眼神。
“老实说我不太习惯华生这种角色,不过偶尔尝试一下也不错。”爱德华说,“今晚就到这吧,侦探,虽说我对你接下来的调查方向非常好奇,但是谜题毕竟要自己破解才有意思。再见!容我先走一步。”
这家伙从早到晚都精力充沛,这会步履依旧轻松,没一会功夫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赫尔克里站在原地盯着爱德华的背影看了一会。韦恩老爷已经离开了,哥谭夏日的夜空阴云密布。他从大衣口袋里放着手机和被拆下来做报警器的电池,这会却不急着将它们拼在一起,而是掏出仅剩的几张零钱走去公交车站乘车。站台新建不久,塑料广告板光可鉴人。
【你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你。】
大半夜的,这合适吗?
赫尔克里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表演欲。他借着路灯,对镜面反射下形容扭曲的倒影提问:“我们是为什么而满口谎言?”
只有车辆驶过时带起的风声回答了他。
而在赫尔克里看不到的地方,有蝙蝠翅膀拍打的声音刺破夜空,像黎明到来前夕吹响的长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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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克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车。
抵达离旅店最近的车站后,他没有下车而是又往前坐了一站,这样下车点就更加接近白天枪声响起的地方。这个时间车上本来就没人,下了车街道上更加荒僻,每个主路连接的巷口都仿佛是凶杀案预定场所。
但赫尔克里见得多了,或者说他在游戏里见得多了,此刻从游戏中带出来的身体便自带沉稳气场。
他环顾四周,寂静之夜笼罩的哥谭市街道两侧,古罗马制式的建筑物显得像湮远年代流传下来的褪色油画。赫尔克里重点观察了路边车祸痕迹、弹痕、血迹和几家店铺破碎的橱窗,几分钟后用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是从旅店衣橱里白嫖来的破帽子扣在头上,继续沿着主路往前走。
经过某一道巷口后,白天争斗的痕迹逐渐消失,仿佛有道无形屏障被打破,街上一下冒出零星几个人影。他们大多是流浪汉,蜷在长椅上或者建筑物凹进去的墙壁中间,听见有人经过时警醒地抬起头半睁开眼睛往这边看。
见到赫尔克里他们又躺回去了:没啥大事,来的是同类。
赫尔克里轻易做到了某公子哥费尽心思才能做到的事。
他很快找到了这一带流浪汉的聚集点。那是个被铁丝网拦起来的废弃停车场,大约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夏天夜晚温度高,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取暖,野狗似的躺得到处都是,就只有一小圈体弱多病的流浪汉围着个铁桶生起篝火。
火光照耀着他们佝偻的身躯和黯淡的面孔,赫尔克里按下帽檐无缝融入。
旁边的流浪汉看他一眼,喉咙里发出含着浓痰的呼噜声,又用力清清嗓子才开口问道:“哪来的?”
赫尔克里说出刚才路过、白天发生枪战的街区,三言两语解释道:“他们打得太激烈了,我担心是法……”法尔科内的名字被他含糊地念过去,显得如惊弓之鸟般谨慎。
流浪汉们心领神会,但还是不见人说话,赫尔克里就很有耐心地保持沉默。快要捱到天亮时,他周围的人熄灭篝火,纷纷把身上的厚棉袄脱下来,准备寻找避风处再将衣服垫在身下补觉,只有赫尔克里坚决地穿着他那件起毛边的深色大衣。
这下他就显得有些突兀。其他人又多瞥他两眼,感觉赫尔克里没有残疾、不是智障也不像病得快死了,之前和他搭话的流浪汉大约是比较健谈,再次开口慢吞吞地问:“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没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吧?”
赫尔克里知道就算是街头帮派也会考察新成员,他早就在诸多借口中考虑过,这会干脆夸大描述属性面板过低的后果,迎着众人或怀疑或考量的视线活动了一下右手:“周围神经损伤,我这只手经常没有知觉。有烟吗?”
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递过来一根廉价香烟。赫尔克里借着篝火余温点着吸了一口,被刺激性味道呛得紧皱眉头——游戏主角抽惯的烟都不知道更新换代多少次了,和他手中这个完全是意大利传统披萨和夏威夷披萨的区别。他的烟瘾一扫而光,通俗地说就是萎了,很扫兴地将烟头碾到旁边墙壁上。
大家若有若无地观察,发现他拿烟时的姿势和动作非常僵硬,无名指和小拇指几乎没有弯曲。
这年头奇怪的化工厂和奇怪的生物制药公司层出不穷,人们得病也千奇百怪,没人怀疑赫尔克里正在分享他现编的故事。
借他烟的人可能是这的管理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意思大约是:允许你晚上来这蹭火。
白天是另一码事,涉及到很多地头蛇和帮派之间的纷争。领头人对在场的所有人说:“最近不要靠近枪响的地方,天亮之后警察在盯着。”又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