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按照吨位算,比起水下考古队员的船都远远不如。
既然对方不开航行灯,喊话不回应,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冲过去,吓唬吓唬对方,甚至可能给他们来一个狠的。
当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大家全都看向严院长。
毕竟严院长是总领队,得她下决断。
严院长皱眉:“如果这么撞,船体损伤,那————”
初挽听着,道:“如果有损伤,需要修复赔偿,我来出。”
她这一发话,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在片刻的沉默后,周然第一个大声道:“好,搞起来!”
当下,大家一致同意,连忙调转船头,直接冲向了哈迈的船。
这时候,巡逻警也已经开动巡逻艇,缓缓逼近那艘船。
他们哪里想到水下考古队的船突然冲过去,他们连忙喊话警告,然而已经于事无补,考古队的船以一个很巧妙的角度,冲向哈迈船的一侧。
哈迈的船上出现了骚动,有人惊慌失措,有人高声咒骂,这其中竟然还夹着一个尖细的女声,声音中充满恐惧。
初挽已经回到船舱绑好了安全系带,如今听到这个声音,陡然意识到什么,她忙透过前方瞭望窗户看过去。
果然,就见哈迈船上人群骚动,而就在那群人中,竟然有一个女人。
是孙雪椰。
初挽陡然间明白了。
竟然是她!
之前在美国,她被自己整得陷入了文物跨国官司中,没想到现在竟然脱身而出,并且勾搭上了哈迈。
这么一来,为什么哈迈如有神助地在短时间发现了泰兴号并来到了南海,为什么哈迈竟然用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一切都有了解释。
上辈子,哈迈打捞泰兴号震惊世界,显然即便是外行的孙雪椰也知道。
而哈迈用船队做幌子,自己却偷偷溜到南海,这显然也是中国人才想出的计谋,是孙雪椰教的!
初挽冷笑一声。
其实对于孙雪椰,她也不过是设下陷阱困住罢了,还不至于非要把她往死里整,对付这种人根本犯不着。
但是现在她竟然和哈迈勾搭在一起,那就看她的命吧。
这时候,调查船已经步步逼近哈迈的船,马达在疯狂转动,海浪飞溅间,带着海咸味的海水激烈地冲刷过甲板,在这暗黑的夜中翻滚起白色的水浪。
距离太近,彼此几乎已经看到了对方的面孔,在如墨的夜色和激烈的速度中,对方的面孔狰狞到失真。
孙雪椰惊恐地趴在甲板上,她仰着脸,在这一刻,她看到了初挽,初挽眼神冰冷,仿佛看穿了一切。
孙雪椰陡然尖叫:“你是初挽!”
没有人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然初挽也知道。
你是初挽,这话的意思是,原来你就是那个初挽,就是那个冷漠无情视九龙杯如命的初挽。
孙雪椰终于意识到,初挽是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人,和她一样。
不过显然已经晚了。
——其实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上辈子,这辈子,她在初挽面前都犹如无力螳螂。
就在两艘船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巡逻警瞳孔紧缩,当即采取措施,采用机动外逼的方式,将哈迈的船置于右舷,进行驱逐式撞击。
然而这个时候,调查船已经无可挽回地撞上了哈迈的船。
暗夜的海浪中,只听得“轰隆”的一声。
接下来的一切就仿佛一场梦,带着湿漉漉海水味的梦。
有海水漫过夹板,调查船受到激烈冲击,初挽清楚地感觉到,湿冷的海水冲刷过驾驶舱玻璃,哪怕系着安全带,也感到那剧烈的震撼,仿佛整个地球都在跟着晃动。
不过好在,在剧烈动荡后,船体竟然平稳了下来。
周然咬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嘶哑地道:“兄弟们,他们翻了!”
众人摔得七荤八素,不过听到这话,顿时精神起来。
原来,水下考古队的船在些许的倾斜后,拐了一百多度的弯,有惊无险地保持了平衡,但是哈迈的船在遭受了侧面撞击后,却情况不妙,在剧烈晃动并缓慢倾斜,侧翻。
众人盯着那船:“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么跑了太便宜他们了!”
这么说着,他们看到,哈迈以及属下从船舱中挣扎着爬出来,他们竟然是装备了潜水设备,看来真是打算进行夜间潜水行动!
这可真是胆大妄为。
显然哈迈属下的这些潜水设备都是世界最一流的,氧气装置更是中国水下考古队员见都没见过的,但是也就是这些昂贵且先进的设备,让他们行动困难反应迟钝。
船体倾斜外翻,在狂风巨浪中,大量海水涌入,那艘船抖了那么几抖,终于再无任何悬念地扣进了水里。
船上有人呼喊起来,还有女人大声的哭喊声:“我是中国人,救我”。
这时候驾驶员以及水下队员已经紧急检查了自己的船身,并没有什么致命大损伤,只有些许磕碰。
初挽过去查看了严院长情况,她早早绑上了安全带,胳膊肘撞了下,不过精神还算好,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