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她自然表示了对这些文物的兴趣,果然,老洛克菲尔德道:“来吧,孩子,我邀请你参观我的藏品,你一定要看看,我相信你会喜欢。”
初挽笑着答应。
她知道机会来了,一切都很顺利。
她太爷爷会保佑她。
接下来,明显可以感觉到,因为老洛克菲尔德另眼相待,当然也因为初挽那传奇式的太爷爷,在场众人对初挽越发敬重客气,他们好奇地问起后挂彩,问起回炉烧造的工艺,初挽也就和他们讲讲怎么鉴别。
除了一些家族不外传的机密,其它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过在场众人却还是不得要领。
其中一位家族成员提问道:“初小姐,一个人如果掌握了这些技能,就可以鉴定出后挂彩吗?”
初挽笑道:“绝大部分时候可以,但是极少数情况下,不能。”
大家疑惑。
初挽道:“因为高仿的高手层出不穷,我们所知道的造假特征会被修正被克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巨大的金钱利益面前,他们有足够的动力去钻研新的造假方式,防不胜防。”
查德维克从旁摊手:“听起来,这真是一个麻烦,那该怎么办?”
初挽道:“无它,不过是修炼自身罢了,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当自己的鉴定水平达到一定地步,便是此处无招胜有招。”
这下子,就连老洛克菲尔德都疑惑起来:“所以你的无招,是什么?”
初挽道:“感觉。”
大家越发疑惑:“感觉?”
初挽点头:“打个比方,有一个人,如果你对他足够熟悉,哪怕在万千人中,哪怕浓妆艳抹,你依然可以认出他,甚至哪怕他改头换面,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依然在。”
老洛克菲尔德听得,突然道:“我好像明白了,许多年前,你的太爷爷也曾经说起过。”
初挽听着,恭敬地道:“我太爷爷说过什么?”
老洛克菲尔德:“他说,有一件瓷器,他以为是真的,但是后来上海的一位朋友想看看,他便拍了照片要寄给对方看。”
初挽听着,倒是知道这一桩,她太爷爷给她讲过,不过她依然想听老洛克菲尔德讲。
老洛克菲尔德继续道:“因为是黑白照片,他为了能够拍得更清楚,特意给那件瓷器抹上了桐油。结果,就在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那件抹上了桐油的瓷器被照亮了。”
说到这里,老洛克菲尔德陷入了回忆中。
周围所有的人也都认真听着。
老洛克菲尔德道:“他说,就在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他看着那件瓷器,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瓷器,这并不是这件瓷器应该有的样子。就像一个人,你认识了很久很久,结果有一天,另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假冒了他,你乍看看不出,但是会在某个相处的瞬间,突然辨别出,不对,这个人不对,他不是他的朋友。”
最后,他叹道:“这就是感觉了,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艺术家的灵感一样。”
初挽听着老洛克菲尔德的话,也陷入其中,她想着太爷爷说起这个故事的音容,想起他慢悠悠拿起老烟袋抽了一口烟的样子。
她终于开口道:“是,我的太爷爷曾经说过,辨别瓷器最重要的不是脑子,而是心,一定要把它看到心里,只有看到心里,才能看懂它。”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洛克菲尔德的家族成员,也包括旁边的艺术顾问,脸上全都流露出困惑迷惘。
这听起来很玄妙,也很有道理。
但,依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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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被老洛克菲尔德邀请,留在波茨坎克庄园,第二天,她被请过去参观老洛克菲尔德的私藏。
老洛克菲尔德笑着道:“我的大多数瓷器来自摩根家族,当时他们要拍卖一大批瓷器,我痴迷于此,便拿出我所有的积蓄买了下他们的瓷器。”
他带着初挽参观他的藏品,他的藏品果然丰富,不说其它区域的艺术品,只说亚洲艺术品,就包括中国瓷器,中国青铜器,中国玉器,印度和东南亚雕塑,日本瓷器,日本浮世绘版画以及纺织品等,而且件件都是稀世精品,让人赞叹不已。
他特意提到一件康熙御制的鎏金铜无量寿佛像:“这件是我那时候前往中国得到的,我和我的妻子都非常喜欢。”
初挽细看,这御制的鎏金铜佛像胎体敦实厚重,用了大量宫廷精炼铜,也融入了黄金,大气瑰丽。
他们继续往前走,又看了各样瓷器,那些瓷器五花八门,各代名窑皆有,当然最多的是清朝的粉彩五彩,老洛克菲尔德好像格外偏爱清朝粉彩和五彩。
两个人便顺势聊起来清朝康熙和乾隆两代瓷器,聊起昔年的景德镇,这位老洛克菲尔德对景德镇倒是也耳熟能详,甚至反过来和初挽说起历史上的景德镇,让初挽不得不佩服。
这么说着间,他们又看到了几件青铜器,于是话题难免说到了民国时的乱象,那些苏州造,西安造和北京造。
老洛克菲尔德笑叹:“这个我分不出,分不出,我只能说中国太让我惊奇了,他们几乎以假乱真,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