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的水透过搪瓷杯传入到他的手里,让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对于傅韶华从农场到公社邮递员的转变,大家都很感兴趣,正好逮着正主在这里,大家就问了出来。
傅韶华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上百遍了,他偷偷的看了眼江又桃,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我有一同学分到了枣乡公社,他不想来,就跟我换了一下。我来到公社以后实在适应不了下地的工作,就想了想办法,成了公社的邮递员。”
邮递员在这个年代可是一份非常吃香的工作,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没点关系都进不去。傅韶华一个外来的知青能当上邮递员,家庭背景肯定不差。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傅韶华就决定要走了,王善喜留下他吃饭,他没同意。
江又桃送他出去,一打开厨房门就被风迎面灌了一嘴,江又桃咳嗽了两声。
傅韶华笑了笑,眼睛眯成了月牙,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你是申城的对吗?你们那边的秋天没那么冷吧?”
“对,风没那么大。这北方的风真硬,脸都快被刮破了。”江又桃随口回。
傅韶华的目光落在江又桃的脸上,又很快移走目光:“秋冬换季最容易感冒,多穿点,别生病了,遭罪。”
傅韶华的声音是清朗的青年音,介于成熟和不成熟之间,字正腔圆中又带着一点京片子,格外的好听。
江又桃笑着点头:“你也是,整天在外面跑,多穿这点,戴点帽子。”
“好。”说话间就到了外面,傅韶华跨上自行车:“我走了。”
江又桃朝他挥手,目送他远去。
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江又桃才转身回去,刚走两步,就看到了从隔壁出来的朱月梅。
朱月梅耷拉着一张脸:“哟,这不是江知青么?跟谁说话呢?”
被大儿子跟两个女儿嫌弃指责,朱月梅的心情特别的不好,见到江又桃这些知青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这段时间仔细想过了,她跟苏长山之所以闹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赵永兰。要是她不闹着让她还钱,不跟她打架,苏长山也不会训斥她,不训斥她,她就不会愤怒之下把苏长山跟赵春花的事情爆出来。
不爆出来,她也走不进去赵小桃挖的圈套里。
她都想明白了,那天赵小桃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趁她在气头上的时候拉着她一起举报。
江又桃对朱月梅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她被绿多年固然值得同情,可她骗赵永兰的钱是三辈子的事实,一个冲动举报了苏长山,现在反应过来了,后悔了,又把错误都推到她们身上了,有病吧?
江又桃一点也不惯着她。
“关你啥事儿。”江又桃进知青点,啪地一声甩上大门。
把朱月梅气得够呛,她骂骂咧咧的回屋,苏正堂正拿着一把刻刀在刻东西,从形状来看,这是一根女性用的发簪。
见朱月梅怒气冲冲的进来,他也没放下刻刀:“妈你这是咋了?”
朱月梅一屁股坐在炕上:“还能是咋的,被隔壁的知青气的呗。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村里那么多宅基地,非得把放子盖到这里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看到那群知青就觉得脑袋疼。”
“当初要不是赵永兰那贱人,我跟你爸也不会闹到那个地步,她就是祸头子,扫把星,到了谁家谁倒霉。”
苏正堂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妈,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当初那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对,你该找个机会跟赵知青道歉。”
“我不道歉!”朱月梅是这辈子都不会跟赵永兰道歉的。
苏正堂彻底不管她了,拿着东西就去了西屋炕上。
他靠着枕头躺在炕上,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夜里做的那些无比清晰,又情节连贯的梦。
在梦中,赵永兰,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