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流言传播才一两天, 虽然议论纷纷,但相关的人诸如大公主赵世子都不回应,没人敢问姜屿,施晚意又不曾出现在人前, 是以并未剧烈发酵。
施晚意听说了, 没当回事儿, 依旧按照先前的约定,带着陆姝和陆一钊去陆家二房的新宅贺乔迁之喜。
今日陆姝没去方家习武,浑身不得劲儿, 坐在马车上, 问:“为何不走去?离得也不远。”
陆一钊一如往常地安静, 不似她那般随意发表意见。
他们两个小孩子,接触的外人少,都不知道外面的流言, 但难免有些视线窥探,惹人烦, 因此施晚意才乘马车出行。
天热得人不爱动,施晚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敷衍地回陆姝:“咱们是要做客去,步行一路,汗流浃背,像什么样子。”
然她心里,则是琢磨着,外头的传闻不能瞒住陆姝,得跟陆姝谈一谈才是, 到底是她闺女呢。
陆姝对她这个解释, 还算认可, 没辩驳。
二房新宅——
祝婉君和娘家人坐在一处,神情显出几分顾虑来,眼神不住地瞥向外。
祝老夫人问她:“你那个长嫂,今日也回来吗?”
祝婉君道:“先前长嫂是答应了的,也没说不来。”
祝家的一个儿媳满眼稀奇地打听:“京里都传遍了,她真和那姜大人早有首尾吗?小姑你在陆府时,有看出些什么吗?”
祝婉君想起做日和夫君陆仲的谈话——
“不管真假,咱们都得跟长嫂交好,若是真的,姜施两家结亲,长嫂日后的身份比从前可要高多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仲叮嘱她,“长嫂愿意来做客,别让她在咱们府里因为什么人败兴。”
祝婉君深以为然,便认真道:“稍后长嫂过来,你们千万别这般神色异样,若是她不快,咱们都惹不起。”
祝家的儿媳闻言,面面相觑,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他们祝家就是小门小户,万万得罪不起施晚意。
“你给陆家下帖子了吗?”祝老夫人谨慎地问,“会不会闹起来?”
祝婉君道:“礼数不能缺,我亲自去送的请柬,不过婆母借身体有碍,没答应来。三弟妹倒是答应了会来……”
但是,戚春竹应该不敢跟长嫂闹吧……
人就是不经念叨,话落下,外头婢女就进来禀报,说是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到了府外,正巧撞到。
祝婉君心一紧。
然而在宅门口偶遇的施晚意和戚春竹,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甚至可以说是气势一面倒。
戚春竹从前还能算是色厉内荏,如今见着施晚意,就是撑着气势,想要不落下风,也能看出虚张声势来。
陆姝和陆一钊行礼,戚春竹也向施晚意行礼。
施晚意扫了她一眼,笑道:“好些日子未见,你这气度更盛从前了。”
她也不叫“三弟妹”了,都心知肚明,现在就是表面功夫,分家那时候,施晚意和陆家就算是断了。
戚春竹还以为施晚意会因为那些流言困扰或是心虚,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她心里对施晚意鄙夷,偏又怯得慌,干笑道:“大嫂谬赞了。”
这时候,祝婉君匆匆迎出来,两人目光转向祝婉君。
祝婉君扫过两人神色,放下心,邀她们入内。
期间,祝婉君对两人,尤其是施晚意道:“还请了几位与夫君关系极佳的同僚,长嫂、弟妹不熟悉,若是觉得待着无趣,不必顾念我。”
施晚意含笑点头,戚春竹没吭声,只悄悄撇撇嘴,而后趁她们不注意瞥向陆姝和陆一钊。
陆姝习武,敏感且眼厉,立即抬头回望。
戚春竹只弯起嘴角,和善地笑笑。
陆姝:“……”
好假。
她们来的早,稍后,二房请的其他客人也陆续到了。
陆仲的官级尚低,同僚好友官级也都不算高,他们的女眷不敢对施晚意多嘴,可见到施晚意的时候,全都控制不住眼神。
二房的乔迁宴,施晚意反倒成了注意的中心。
她们自以为小心翼翼,可一点儿没瞒过施晚意的眼。
只有祝婉君为了暖场,时不时跟施晚意说话,施晚意百无聊赖地坐在众人中间,实在无趣。
陆姝和陆一钊跟二房的三个孩子在一块儿,施晚意便起了先行回家的心思,不想为难自个儿待在这儿,正打算告辞,她的婢女进来,面上有不明显的焦色。
施晚意眉头一动,稳坐在原处。
婢女凑到她耳边,极小声道:“娘子,宋嬷嬷派人过来请您回去,说是,姜家到施家提亲了!”
施晚意额角的神经剧烈地跳动,保持着冷静的神情,摆摆手让婢女退下。
其他人假装闲聊,实际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瞄她。
施晚意的目光扫过去,她们立刻便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闲聊。
施晚意看向祝婉君,道:“我府里有些事,得先走了。”
祝婉君立即道:“莫耽误长嫂的事儿,我便不挽留了,我送长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