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和陆姝都挨打了。
马车上, 母女俩并排坐在同一侧,皆是右手托着左手, 擎在胸前, 可怜巴巴地看施春浓。
施晚意:“阿姐,你别生气了。”
陆姝学她语气,“姨母, 我知错了。”
老话说,打死犟嘴的。
陆姝以前宁可被打断大脖筋, 也不会服软。
现在竟然也学了施晚意的“恶习”, 开始使这种令人发指的小手段。
施春浓坐在两人对面,不苟言笑:“……”
绝不能心软, 否则日后她这个师父在陆姝面前威严何在?
施晚意再接再厉, “阿姐,是我贪睡,不怨陆姝。都怪我没出息, 身体虚……”
陆姝身体倍儿棒, 学不了这话,眼一转, 掐着嗓子难以启齿道:“姨母, 我、我……我长这么大, 难得跟母亲同床, 想她多抱抱我……”
她本意是想哄得施春浓不再生气,可话说出来, 脸刷地通红,根本不好意思看两人的眼神。
施春浓一怔, 眼里流露出怜惜。
施晚意也有触动, 一把抱住陆姝, 心疼道:“有什么话不能跟娘说呢?”
陆姝正懊恼,忽然就埋进她怀中。
而不同于看起来的那般慈爱,施晚意落在陆姝背上的手,每一下都颇重。
但也给陆姝解了围。
陆姝一边儿在心里腹诽她娘没个娘的样子,一边儿也嚎道:“娘~”
可惜她的腔调丝毫没有施晚意自然。
施春浓那点儿怜惜一下子全散了,没好气道:“少作怪,待到我庄子上,罚你在我的宅子跑十圈。”
陆姝嚎声戛然而止。
施晚意手上用力,又一下拍在她后背上,提醒她唱戏唱完。
陆姝闷哼一声。
她是皮糙肉厚,可也没那么抗造。
施晚意紧搂着她,善解人意地劝:“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听你姨母话,你姨母不会害你。”
然后又转头对施春浓道:“阿姐,陆姝若是不懂事,你该打打,不用顾忌我,只别打坏了就行。”
陆姝埋在她胸前翻白眼。
施春浓没傻到看不出俩人做戏,不轻不重地瞪施晚意一眼。
施晚意冲她憨实地笑。
施春浓方才打陆姝手心打得实在,打施晚意也就头三下抽得重,剩下都跟挠痒痒似的。
她到底不舍得骂妹妹,便伸手揪出陆姝,“行了,别跟你娘黏糊了。”
陆姝:“……”
谁黏糊了?她冤死了。
偏施春浓认准施晚意这个妹妹柔弱,半点儿不觉着她这么做有何不妥,还反过来教育陆姝:“学武不是为了逞凶斗狠,是为了保护身边人,你娘身子骨弱,往后看顾好她。”
明显后一句才是重点。
陆姝心下嘀咕不断,面上不情不愿地应道:“知道了。”
施晚意摸摸她的头,一脸感动。
外头,方既清听着她们的声音慢慢降下,面上始终浮着浅笑。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方既清闻声回头,看见马车上姜家的标识,以及马车周遭熟悉的护卫,微讶。
姜屿回来了?
姜家的马车没停,径直越过他们一行。
只一个护卫慢下来,骑马到方既清身边,恭敬道:“方大人,我家郎君说,恐耽搁你们行路,便不停下问候方夫人和施二娘子了。”
真是姜屿。
回来的悄无声息。
方既清沉吟片刻,侧头对马车内道:“春娘,我去与师弟说几句话。”
施春浓的声音传出来,“好。”
方既清驱马向前追去。
马车内,施晚意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好奇地掀开纱帘,向外张望,“是那位姜家二郎吗?”
施春浓没什么兴趣道:“能让方既清过去说话的,也就那一个,姜三郎年纪差得有些多,关系不如他们二人。”
姜家的马车跑得快,施晚意只瞧见马车稍慢下,姐夫方既清直接从马上跳到马车上,看不见姜二郎,略微遗憾道:“净听人提起姜家这位二郎,我都没见过。”
皆说他风采卓绝,她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陆姝顺口问一句:“有姨父好吗?”
施春浓比较不出。
陆姝问:“一样吗?”
施春浓摇头,“姜二郎相貌更好,能文能武,家世更是顶尖。”
她一顿,接着说道:“不过一样教人看不顺眼。”
“啊?”陆姝没懂。
施晚意替施春浓找补道:“你姨母是说,两人皆出色的惹人艳羡嫉妒。”
陆姝一听,嘟囔:“我觉得姨父最好。”
她对父亲毫无印象,唯一抱过她的男性长辈就是姨父,心里自然偏向。
施晚意也觉得姐夫方既清从各个方面看,都出类拔萃,赞同地点头。
得到支持,陆姝微扬下巴。
施春浓无语,“合着全家都教他收买了,就我一个眼神不好。”
施晚意和陆姝眼里皆是:你以为呢?
施春浓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