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大夫人是不是终于要跟老夫人杠上了。
老戚氏、祝婉君、戚春竹都派了人去施晚意那儿询问,得到的都是相同的话,“再等几日……”
他们哪等得了,这在陆家众人看来,就是她在故意拖延,免不得全都聚到正院来,想要老戚氏做主。
陆芮:“母亲!大嫂都说要给我做新衣服,现在还没见着,怎么出门做客!”
戚春竹愤愤:“母亲,这月例不发,正月如何过?”
祝婉君也苦着脸道:“母亲,二郎要与同僚人情往来,就靠这月例呢……”
三郎陆代和四郎陆值也都要与人交际,只是他们一个存着心事儿,一个自诩读书明礼,不好说长嫂长短,便都闭口不言。
堂屋里一片闹哄哄的,陆侍郎阴沉着脸。
老戚氏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了!”
众人闭嘴,她怒火朝天地质问:“施氏呢?怎么还没过来?!”
施晚意此时就在门口,一听见话,在门外就开朗地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随后便踏进门。
“你是怎么管家的?!”
迎头就是一声厉喝,施晚意瞬间住脚,乌黑的眸子呆呆地看着老戚氏,无害又可怜。
陆侍郎严肃地问:“老大家的,月例是怎么回事儿?”
施晚意故意小心翼翼地望一眼老戚氏,嗫喏:“母亲没给我库房钥匙和支钱的印章……”
陆芮性急,不管不顾地质问:“大嫂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母亲还会刻意不给你,让你用嫁妆填补吗?”
老戚氏眼一厉,理直气壮且不慌不忙地说:“我们陆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如何会惦记儿媳的嫁妆?只不过大郎的遗产也是陆府的,我想着你初上手,尽够用段时日了,没想到你……”
话到后来,她满脸伤心地低头,还作势擦了擦眼泪。
前朝今朝都约定俗成的规矩,女子的嫁妆是她自个儿的私产,但丈夫的钱财,属于家族。
这事儿传出去,施晚意不占理。
况且施晚意用这样粗糙的手段,传出去都得教人笑一句“无能”,名声好不了。
所以老戚氏有恃无恐。
戚春竹劝慰老戚氏几句,阴阳怪气道:“大嫂,你这心眼也忒多了!初初管家,都还没让人瞧见什么能耐呢,野心倒是都看见了。”
“你看母亲伤心的……”
其他人也不赞同地看向施晚意,责怪她的不孝。
陆侍郎也不喜她挑战陆家长辈的权威,眉头越发紧皱,眼神越发严厉。
演戏谁不会,施晚意还天赋异禀呢。
她也一脸委屈,“我还没说完……”
她相貌天然有优势,又没刻意压着嗓音,声音一出,仿佛被一群野兽包围、欺负的小可怜似的。
老戚氏沾眼角的手一顿,给戚春竹使了个眼色。
戚春竹立即便道:“大嫂你还好意思装委屈,你拿着长兄的钱,却故意拖着不发月钱,不是事实吗?”
陆芮附和:“也不看看府里都乱成什么样儿了?”
即便许多人都心知肚明,施晚意一旦填补了,现在是陆仁的遗产,往后可能就是她的嫁妆……
但她们此时义正辞严。
施晚意:“先听我说一句……”
戚春竹再次打断她,“真该问问施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施晚意像是受不了她们咄咄逼人,忽然爆发——
“能不能听我说完!”
“叨叨叨,叨叨叨!就你们能叨叨!”
戚春竹惊得瞪大眼睛,光张嘴发不出声音。
谁都没想到柔弱的施晚意会突然爆发,堂屋霎时一静,所有人都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施晚意知道,原身这温柔的形象在陆家是彻底捡不起来了。
不过捡不起来就捡不起来,走出陆家,她还是个娇滴滴的温柔娘子。
没人再打断她,施晚意这才转向公爹陆侍郎,“母亲没给我库房钥匙和支钱的印章,我也确实拿着夫君留下的遗产,可夫君那些钱早晚会用完,儿媳不想教母亲小瞧了去,就想着开源节流。”
“我好声好气地说给母亲、弟妹的,只不过是晚几日,何时就是故意拖着了?”
陆侍郎收起惊色,问:“如何开源节流?”
施晚意一脸“终于问到点上”的神情,眉飞色舞道:“我用我的嫁妆钱,在城南买了处大宅地,用夫君留下的钱做了三十架织机,又添了些钱,买了许多染料,如今已经招了三十多个织娘在织布。”
“年后我打算将染布的活计也做起来,还打算多雇些绣娘,不止能卖,也能供给咱们府里。”
“虽然七七八八花出去,现下手里头是紧些,不过无妨,我有目标,先赚他个十万两,到时候咱们府里这点儿月例,都是小事儿!”
“下一步就是将织坊开遍整个大邺!”
“……”
“……”
她可太自信了……
她懂做生意吗?
陆家所有人都教她的豪言壮语打的猝不及防,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陆侍郎也好一会儿才从失语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