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筐,用棉被塞得严严实实。
陆姝……应该是在筐里。
……
不,陆姝就在筐里。
马车上,施晚意看着怀抱汤婆子,在筐里依旧睡得死沉的陆姝,“……”
好像马车一晃,她睡得更安逸了。
施晚意在搞醒她和良心中间稍挣扎了几息,最终微薄的良心占上风,决定眼不见为净。
“娘子,吃包子。”
宋婆子从笼屉里夹出两只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今日是香菇肉的,一口咬开,汤汁便沿着包子皮流下去,香味儿溢满整个马车厢。
再配一口熬得软烂的白粥,口腔到胃,全都熨帖极了。
陆姝双眼紧闭,鼻子一动一动,嗅着味道。
施晚意注意到,筷子一顿,下一瞬便夹起一个小包子,整个送进嘴里,然后一口一个,几筷子扫光。
“咕噜噜……”
陆姝饿得醒过来,边嗅边睁开眼,一见到施晚意,瞬间睁大双眼。
原来她眼睛这么大……
施晚意慢慢喝粥,也不说话,胡思乱想。
陆姝坐起来,脑袋瓜左右摇摆,又看到身下的筐,生气地问她:“我为什么在这儿?!”
不在祖母面前,连一声娘也不叫了。
施晚意没跟她一般见识,慈母一般柔声问:“醒了?饿了吧?喝点粥垫垫肚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陆姝怒瞪她。
“去你外祖家。”
陆姝拒绝:“我不去!”
施晚意笑道:“你祖母同意了。”
陆姝瞬间闭紧嘴,胸膛犹豫愤怒依旧起伏的厉害。
这小暴脾气,就得不搭理。
所以施晚意慢慢喝了一口粥,又喝了一口……
陆姝没忍住,闻着未散的包子味儿,舔了下嘴唇。
施晚意视而不见。
陆姝直接命令,“我要吃包子。”
“没有。”
她吃肉包,尚能说得过去,左右守不守孝,端看她自个儿乐意不乐意,孩子却不行,尤其是陆姝这么大的。
“有粥。”
陆姝鼓着脸,“我不要喝粥。”
她还使起性子,一边拍打被子,一边任性地喊:“我就要吃包子,就要吃包子!”
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宋婆子微微蹙眉。
施晚意像是没脾气似的,哄道:“正好我要去东市买你外祖母极爱吃的点心,到时给你买。”
陆姝这才消停下来,神色里是轻易闹到东西的得意。
一刻多钟后,马车停在一家东市最大的酒楼前,施晚意率先走下马车,宋婆子给陆姝裹好斗篷,随后扶着她下去。
没人带,陆姝没多少机会出来玩儿,好奇地不住打量周围,即便下着雪,没什么人,仍然满眼新奇。
施晚意站定在马车前几步的地方,等着陆姝走到她身边,就要经过的时候,伸出脚。
陆姝没注意,直接绊在她的脚上,整个人向前扑去。
“姝姐儿!”
她的奶嬷嬷和婢女紧张极了,可宋婆子挡在那儿,她们只能眼睁睁瞧着陆姝摔在厚实的雪上,又因为穿得太多,身体太圆,爬不起来。
酒楼上,撑起的直棱窗后,一着广袖交领月白长衫的清雅男子本是在看雪和往来行人,有马车停下便随意一瞥,恰巧将她伸脚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施晚意做坏事时露出的一抹笑容,太过明朗,不由教人投以更多注视。
他身侧,穿着端谨儒衫的年轻书生发现,扫一眼马车,道:“大人,这是吏部侍郎陆家的马车,许是陆家的娘子。”
他们二人,一人是世家姜氏子,姜屿,一人是姜家幕僚,庄含。
都是极聪明的人,但半分没怀疑那是亲娘。
而施晚意还有更让人没法儿怀疑的无良行径。
陆姝自力更生爬不起来,还又滚了几下,是奶嬷嬷快步过去扶她起来。
施晚意看着奶嬷嬷着紧拍掉她身上的雪,语气里是明晃晃的虚假担忧:“咱们府里最重规矩,这衣服脏了,不好在外逗留,便回府里吃包子吧。”
“你!”
陆姝气得呼哧直喘,短胖的小手抓一把雪,扔向她,脱口而出,“你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坏!”
施晚意低头扫了一眼沾在斗篷上的一小团雪渍,并无恼意,反而包容地看着她,温柔道:“还有更坏的呢……”
陆姝:“……”
随即,“我讨厌你!”
陆姝抬起短腿向旁边跑。
宋婆子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襟,单手拎起来,轻松地塞回马车上去。
而合上门帘之前,她毫无起伏地说:“姝姐儿,这是您肆意妄为的代价,可还得意?”
不止陆姝看着她不敢置信,施晚意也惊得瞪圆眼睛,万没想到比她高不多少的宋婆子如此威猛。
这一刻,施晚意似乎更加确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双眼发亮地看着宋婆子,连马车带着哭闹的陆姝离开都充耳不闻,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婆子身边,追问:“嬷嬷,您怎么练的?”
语气里充满对“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