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每次都失败,还会受到惩罚。这样日复一日,就算它长成了大象,可以轻松推倒这棵树,它却再也不会尝试离开了,它心中世界上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能离开。”
“那个试图把监狱改造成动植物园的施工队,他们不是因为违法规则死掉的,是因为那个恶灵死掉的。我们错误归因了。”
她语速极快,难为林在原能跟上她的思路,他听得有些入迷,追着问了一句:“那其他规则呢?”
万铱解释道:“这个瞭望塔,这座监狱,和这个模拟空间是一样的。”
“我没有搜到任何和‘宵禁’有关的法律,但事实上‘宵禁’却存在。因为这个国家表面上的法律并不管用,那些法律条文只是写来好看的,真实的、需要遵守的规则是没有明文的,必须由你自己来总结。”
“人们生来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免于恐惧的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信仰自由、言伦自由、通信自由、科学研究和文化艺术创作自由、婚姻自由。这是这个模拟空间的宪法规定的,但是实际上你看到了,晚上出门是要被逮捕的。”
“可能最开始是不用被逮捕的,就像我手机里的那些规则,是越来越严苛的……晚上不要开窗、白天不要开窗、不要开窗。”
“最开始这些规则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晚上出门会遇见不好的事情,所以晚上不要出门。大家形成共识之后,晚上出门的人反而会被当成是可疑之人,甚至招受惩罚,大家看见有人被惩罚,也都认为合理,正经人晚上都不出门的,出门发生不好的事情不是活该吗。”
“当权力是可见但不可知的,正如那个瞭望塔,你能看见它,但是你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会被惩罚,你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总结,形成自己的规则,这些规则最开始是用来保护你的,但是大家一起遵守这些规则之后,这些规则就会变成镣铐和锁链。”
“大家就如同监狱里关押的囚犯一样,各自总结着保护自己的规则。我手机上的规则,就是万依依自己写的。”
林在原提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为什么会将‘它’称呼为‘它’呢?”
万铱正在捋思路,顺口说:“如果你在网上评价某样东西,直接称呼大名,是不是很容易被维护这样东西的人找到?”
“是。”
“为了避免被找到,你会怎么称呼它呢?”
“用谐音?用指代?”
“对,用一个日常使用频率很高的指代词,这个词语绝对不可能被删去或者被禁止。”
“‘它’。”
“但是这样会导致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指代范围太大,很可能会和其他不能明说的东西混淆。”
林在原反应过来了:“你说的是灵体。”
万铱叹了口气:“是。我刚刚才想明白……其实有很明显的提示的。我手机上的12条规则,前6条和后6条字体格式都不一样,明显是分两次记下的。也就是说,这12条规则防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前6条‘将牙齿扔到屋顶’之类的是防范灵体的,后6条是万依依自己总结出来,不被‘它’惩罚的《生存守则》。”
她混淆了这两个东西,灵体和‘它’。
万铱还要继续捋思路,但是这时她忽然觉得非常的累,四肢沉重得要命,精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要无法继续维持游隼的形态。
她的无限定能要耗尽了。
怎么会……她之前有复制过仇衍的无限定,她身上的无限定能是够维持几个小时的,这才十几分钟,怎么会无限定能用完了?
万铱用最后的无限定能维持鸟类的形态,俯冲向地面,在离地一米左右她感觉要彻底失去控制了,紧急停在了一棵树上,随后她立刻变回了人形,整个人一路下落,掉在了树下。
她天旋地转地头晕,体会到了志刚当时躺在沙发上起不来的感觉。
林在原却并没有立刻变回人形来查看她的情况,只在天空中盘旋。
“别动!”草丛里忽然传出一声断喝,有十几个人穿着迷彩服,手持枪/械对准万铱,现出身形。
背头小哥身边的督察队有十几个人,她在那个满脸横肉的上司身边看见了几个,以为剩下的没来,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大哥真是料事如神。”迷彩服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还有一只鸟,见万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有点放松地吹水聊天起来:“他说江边防御薄弱,她要是有能力逃出来,肯定走江边这条路。”
“自卫军都是一群饭桶。”另一个迷彩服说:“给她逃这么远,估计一开始他们炸的就是一座空监狱。”
“自卫军当然是饭桶,他们真信那座监狱里有恶灵呢,进去就出不来了,还不敢进去。”
迷彩服半跪下来,试探性地去碰万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