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铱:“……”草这人不会一直在角落里偷偷监视她吧!
江易寒凌穿了件宽松衬衣,青渐变成黑的款式,他病了很多年,没有强光衬气色,一眼看去有些形销骨立,仿佛快要枯死的松树。
他显然没料到万铱会跑到步梯这边来。万铱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弱不胜衣,半倚在木质扶手上的姿势——江易寒凌在人前,几乎从来不显出病态,就算实在难受得不行,也只用苦艾酒镇痛。
江易寒凌不动声色地站直了,同时探究地望向她的眼睛,希望她主动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瞳孔是赤红色的。
江易寒凌并不是先天病弱。据说他之所以一病不起,是因为在无限定序列晋升的时候出了岔子。
他的无限定是通过眼睛作用到外界的,一出岔子,大脑直接受到无限定能冲击,瞳孔受损,引发了脑出血交感神经紊乱,同时诱发应激性胃粘膜病变。
简单说,就是神经性头痛,瞳孔病变呈红色,时不时还要吐血。
江家很忌讳说起他是怎么得病的,万铱知道的也不多,更不知道他的无限定具体是什么。
她只隐约听说,只要他想,或许他的视线就可以杀人。
而且,因为病重,他并没有佩戴抑制手环,现在依旧可以使用无限定。
在这样一双赤红瞳孔的逼视下,万铱害怕得几乎要战栗起来——她的耳膜还残留着从九十九楼坠落的尖锐风声。
江易寒凌见她站在原地不说话,向她走了过来。
万铱:“我好像怀孕了。”
江易寒凌立刻止住脚步,僵在原地。
他的语言系统罢工了好几秒才重新运作:“可是,我们并没有……”
万铱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忘了吗?就是我们刚认识的那天晚上,你喝了很多酒。”苦艾酒是一种可以治疗内脏损伤的烈性酒,少量饮用可以镇痛,但喝多了会致幻。
江易寒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也清楚苦艾酒大量饮用会致幻,自己的记忆根本就不靠谱。
虽然万铱的话肯定比他的记忆还不靠谱。
江易寒凌脸上常有的那种无精打采和冷漠无情散去了:“你用试纸验过了吗?”
万铱斩钉截铁地点头,为了增强可信度,她立刻打开了自己的手包,翻找起了根本不存在的试纸。
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遍,她抬头,皱起眉头、嘴角下压、睁大眼睛:“我太慌了,放在玄关拿漏了。”
江易寒凌松开了衬衣最顶上的那颗纽扣,很烦躁的样子:“先下去,坐着说。”
万铱顺从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江易寒凌的套间在96楼,墙体双层钢板之间填满了阻尼材料,隔音效果很好,就算有人被掐死在里面,也一点声音都漏不出去。
江易寒凌:“我约周医生过来,你做个血HCG化验。”
万铱立刻说:“万一搞错了呢?我再用试纸测一次,要还是显示有,再做血HCG。”
江易寒凌点点头,他唤出了单向视频通话,对终端手环投影出来的私人助理说:“验孕试纸。五分钟内。”
江易寒凌的私人助理是个年轻的名校生——没用经验丰富的职场精英,是因为他已经接连开掉了三十多个简历各异的助理,办公室实在是翻不出新花样了,正在麻木地使用控制变量穷举法。
刚上岗三个月的新人助理第一次接到如此私人的指令,愣了两秒,声音因为惊讶拔高:“好的!”
江易寒凌:“让物流机器人送过来,你滚去办公室离职,废物。”
然后他终断了通话。
万铱在沙发上假装自己不存在。江易寒凌和每一个久病之人一样,很容易把别人的任何情绪,当成对他的嘲笑与羞辱。
她以前还觉得自己是特例。不管他对她如何冷言冷语、如何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性格的独断专行和乖戾,她都以为这只是一本救赎文的前十章。
果然,根本不应该和富二代资本家共情,她应该时刻牢记资本对人的异化。
江易寒凌从柜台后拿出一个艾碧斯杯,熟门熟路往里倒了大半杯苦艾酒。万铱不想让他察觉到什么异样,和往常一样,随便在冰箱里拿了杯鲜榨果汁。
江易寒凌忽然出声:“放回去。”
万铱动作一僵,听话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江易寒凌给她拿了杯常温矿泉水。
万铱哪敢喝,接过来握在手里,不愿意和他赤红的眼瞳对视,随便找了个角落安放视线。
江易寒凌打开了壁挂投影。
万铱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投影仪,让他误会自己想看点什么。
投影仪的主页面自动播放了当下热度最高的网络栏目:全球无限定者大赛积分预选赛。
竟然已经开始了。
万铱记得报名时间还有三天才结束。看来参赛者太多了,为了多直播一点有效场次(每人每周只有前两场比赛计为有效成绩),才会报名没结束就开赛。
万铱偷偷看过一点江易寒凌的古早报道,他是天生高阶无限定者,曾被称为“我们中最靠近神的人。”
当年天才陨落的时候,有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