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孤!”
局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马愉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再强行搅和下去,以钱习礼这老学究的倔强性格,说不定会闹出一场震惊朝野的会试“徇私”大案出来。
于是他站起身来顺水推舟道:“钱大人莫要激动,会试排名本就是商定出来的,意见不合很正常。”
“既然已经选定完毕,那么就把考生的墨卷给拿上来吧,本官看看到底是哪位学子,能得到钱大人的如此青睐。”
说罢,马愉就让试卷官把沈忆宸答题的原文墨卷给送了上来。
都不需要拆开卷首糊名,当这一手字出现在众位考官眼前的时候,大多数人心中就已经明白考生是谁了。
“果然是沈忆宸,此子才华真是势不可挡啊!”
“之前已中顺天乡试解元,如今再中会元,莫非要出现我大明第二位三元及第?”
“慎言,是第一位三元及第!”
“对,第一!”
“更恐怖的是此子才十八,古往今来十八岁能中举者,都称得上是天之骄子,三元及第是什么概念?”
现场的同考官们都议论疯了,毕竟如此年轻的解元、会元连中者,放在大明历史上没有的。
哪怕当年连中三元的黄观,年岁也远远的超过了沈忆宸。
年轻,就意味着未来有无限可能,甚至可以耗死几任皇帝,成为德高望重的权臣!
只可惜这里并没有应天籍贯的考官,否则一定会有人记得沈忆宸在童子试的时候,还荣获过一个“小三元”的称号。
如若他要真的能拿下状元头衔,那就不是什么三元及第那么简单了,二是六首齐聚!
“天命所归。”
马愉淡淡说了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他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给自己儿子谋条出路,并不是完全丢掉了文人的一些坚守底线。
沈忆宸这都压不下去还能夺取会元,天命就是如此注定的,非人力可以定夺!
……
成国公府内的沈忆宸,并不知道自己的会元头衔,来的如此一波三折。
他正坐在书桌前,誊抄着赵鸿杰抄家后送来的罪证,脸上表情无比凝重。
凝重一方面因素,是因为罪证里面内容罄竹难书,欺男霸女、滥用私刑、残害忠良,简直堪称无恶不作。
另外一方面,是沈忆宸发现狱卒王永保留的罪证中,并没有任何关于王振的内容,全部都是他侄子王山的,这点就不正常。
要知道王永之前可是做过当街张贴王振罪行的“疯癫”行为,他如果没有留有证据存档的话,拿什么去张贴?
所以缺失了王振罪证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是被赵鸿杰给扣留了下来,难怪会推迟这么多天,才送到成国公府上。
正是想到了这点,才会让沈忆宸的面色如此凝重。
要知道在沈忆宸的心中,赵鸿杰投入南镇抚司门下,虽然没有问过具体是何原因,但肯定有他的难言之隐。
至于拜王振为干爹,沈忆宸就更没有当回事,宦官无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收干儿子。
宫内十二监有名有姓的大太监,几乎名下都有几个干儿子,有些是同在宫中的小太监,有些就是想要攀附的官员。
到了王振这种级别,干儿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吧,称呼他为“翁父”的,那就更是数不胜数,多一个赵鸿杰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沈忆宸对于赵鸿杰的记忆,始终都保持在应天府那个胆小懦弱,但却讲义气善良的形象中。到京师后所有的变化都是身不由己,并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如此。
现在看来,不单单是自己变了,赵鸿杰同样变了。
“人随着时间的改变,终究是无法回到从前吗?”
沈忆宸嘴中默念了一句,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跟憋屈。如果赵鸿杰真的成为了阉贼鹰犬,会选择维护跟包庇王振,自己该如何做?
成国公府其他地方,氛围就与沈忆宸的小院完全不同,此时正在处处张灯结彩,挂上红布跟贴上喜字,为两天后朱佶迎娶镇远侯之女进门做好准备。
公侯之家联姻,就算不是继承爵位的嫡长子,另外一边也不是如同泰宁侯这般的独女,身份依然是无比尊贵,得到外界的关注目光少不到哪里去。
毕竟成国公如日中天的权威就不用说了,镇远侯爵位虽差了一点,但是他家在明成祖靖难之后封侯中,得到的恩宠几乎不输于一般的公爵。
明成祖朱棣不但封了初代镇远侯顾成,还把他父亲、祖父、曾祖父三代追赠镇远侯,这份恩荣一般人还真比不上。甚至在顾成死后,也被追赠为夏国公。
现在继承爵位的二代镇远侯顾兴祖,名字喻意倒是挺好的,只是这个人就实在不怎么样了,做的事情更称得上是丢了祖宗的脸。
身为武将勋戚掌管南京中军都督府,宣德年间南征交趾,这货怕死坐阵南宁却佣兵不援,被锦衣卫逮捕下狱。还好祖宗名头硬,第二年把他给放了出来,换做一般人早判罪论斩了。
正统十四年总操神机营,跟随明英宗北征,土木堡之变发生后这货又跑路了,称之为“顾跑跑”都不为过。这次就没那么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