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内院学子们哄笑一片,在场的勋戚大臣们,脸上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曾蒙简诗句中回讽如此明显,这些勋戚大臣们自是清楚,之所以众人都选择视而不见,就在于沈忆宸无论怎么说,也是成国公朱勇的私生子。
你当着朱勇面笑他儿子,也太不给面子了一点。
“小姐怎么办,沈公子好像真比不过。”
虽然丫鬟雪儿跟沈忆宸并不熟,但怎么说也是小姐的幼时好友,自然倾向于他这边。
很明显这个叫做曾蒙简的学子,已经赢得了满堂喝彩,加上陈青桐又把他说的那么厉害,雪儿不由为沈忆宸着急起来。
“不知道。”
陈青桐满脸严肃的摇了摇头,丫鬟雪儿只看得懂输赢,她可是很清楚曾蒙简这首诗,将会给沈忆宸带来何种负面影响。
如果今天沈忆宸没办法作出与之对应的诗词,那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今天这场成国公家宴,都会成为文人士子口中的谈资。
沈忆宸是自己邀约赴宴的,所造成的后果,自己自然也有一份责任。所以陈青桐此刻除了担忧,还有一种自责涌上心头。
曾蒙简面对满堂喝彩,傲然环视一周,并且不断拱手致谢,仿佛已经坐实了胜利者姿态。
最终他把目光放在了沈忆宸身上,伸手示意道:“沈学弟,请赐教。”
随着曾蒙简的动作,正堂所有人的目光,也一同放在了沈忆宸身上,想看看他该如何应对。
只是几乎所有人心里面,都认定以沈忆宸的才华,想要作出匹敌曾蒙简的诗词,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迎着众人的目光,沈忆宸缓缓站起身来,整个人依旧很淡然。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笑容,完全没有丝毫败局已定的颓势。
“曾兄确实好文采,在下很是敬佩。”
沈忆宸很是敬佩的话音刚落下,朱庆宇就迫不及待的接话道:“沈忆宸,你这是自认甘拜下风了吗?”
在朱庆宇的眼中,沈忆宸的才华,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曾蒙简,说这话就相当于认输。
“我有这么说吗?”
沈忆宸都有些无奈了,学着古人风格客套一下,没想到还有个二傻子当真了。
“那就让我们好好欣赏一下你的大作!”
朱庆宇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沈忆宸还在死鸭子嘴硬,那今天就让他彻底臭名远扬!
“既然话已至此,那我只好献丑一番。之前各位所作的都是诗,在下就来写一首词吧。”
听到沈忆宸说要写词,了解他底细的,更是流露出一副嘲弄模样。
因为写诗实力不行,磕磕绊绊的也能凑出一首打油诗。而写词除了考虑平仄的同时还得考虑韵脚,并且还需要遵从词牌名格式,难度大上许多。
沈忆宸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居然想写词?
沈忆宸并没有在意他人嘲笑,而是清咳一声后念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随着沈忆宸抑扬顿挫,一首《临江仙》缓缓道出,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与之前赋诗讨论称赞的场面完全不同,这次是全程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这首词是号称明代三大才子之首的杨慎所著,二十三岁状元及第,可谓年少得志意气风发。可惜后来却仕途不顺,更因嘉靖年间“大礼议”事件,被杖责罢官发配云南充军,于是回顾自身沉浮写下了这首《临江仙》。
不过后世更多人得知这首词的途径,并不是了解杨慎的生平,而是因为《三国演义》的片头。
其实沈忆宸很清楚自己诗词水平,也不太想做一个文抄公,所以一直避让推脱,但奈何对方实在咄咄逼人。
没办法,身为接受现代教育的人,与古人去比诗词,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但这个世界规则不可能随自己改变,该顺应时事的时候,就只能顺势而为。
“这首词……这首词……”
终于有一人打破了筵席上的寂静,这个人就是江宁知县周顺。
他坐在沈忆宸的旁边,每个字都听的非常清楚,受到的冲击也是最大的。
这首词含金量之高,已经远远超乎了孙鼎的预期,他本想说两句赞赏的话语,却在颤音喃喃之后,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词,堪称惊世之作!”
泰宁侯陈瀛也是拍案而起,给沈忆宸的这首词下了定论。
筵席开始之前,对于沈忆宸的谈吐仪态,陈瀛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现在更是没想到,这个外界传言愚笨不堪的婢生子,学识居然如此惊人。
加上与成国公朱勇的关系,所以泰宁侯没有吝啬赞美之词,给了这首《临江仙》很高评价。
“虽然描叙略显直白,但立意深远,整体瑕不掩瑜,可为佳作。”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京兵部尚书徐琦也开口了,身为在场品阶最高的文官,加上又是南直隶实权参赞机务,这种勋戚家宴他本不好多言,避免给言官留个谄媚勋贵的话柄。
所以之前内院学子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