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此时房间内有着两位钱凡江遍寻数省找来的名医照看,他们一见到沉忆辰“来势汹汹”的进来,下意识就想要下跪请罪,毕竟医治了半个来月,杨鸿泽的伤情还没有彻底恢复,担心会被内阁首辅问责。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沉忆辰第一时间就用手托出了他们,非常客气的说道:“本阁部就过来看望一下杨中堂,两位大夫不必多礼。” 说罢,沉忆辰就越过他们来到床边,看到杨鸿泽脸色惨白,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双眼有些无神的盯着自己。直到对视片刻,杨鸿泽这才仿佛认出了沉忆辰,脸上都神情瞬间激动了起来,然后吃力的举起右手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 见到杨鸿泽这个动作,沉忆辰也是第一时间握住了他的手掌,轻声慰问道:“我已经处理了地方士绅抗议新政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了,安心养伤就好。” 虽然两个人共事多年交情不深,但沉忆辰自认还是有些了解杨鸿泽的秉性,他是一个意志顽强做事必须坚持到底的官员。很明显见到自己前来,心中有着对于没有完成推行新政的愧疚,这才会情绪激动。 果然就如同沉忆辰猜想的那样,杨鸿泽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一字一顿的吃力说道:“是我……有负重托……” 听到这句话,再加上看到杨鸿泽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沉忆辰突然间感到心头有些酸楚。确实在这个时代有着许多文人士子精致利己,读圣贤书仅仅是为了高官厚禄,美人如云。 但是这个世间永远不是黑白分明,哪怕就是自己认为最迂腐死板的杨鸿泽,依旧有着属于他的人格魅力闪光点。文人并非千人一面,儒家理学也不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对错善恶终究还是看人。 “我下达的命令仅仅是派你丈量全国田亩,不到一年时间内就完全已经做的很好了。推行新政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安排足够的兵马护卫执行,何来有负重托一说?” “好好养伤,大明中兴靠我一人可不行,还得有无数志同道合之辈,一同砥砺前行。 沉忆辰这番话说出来,杨鸿泽的眼角一道晶莹的泪花滑落,说实话他一直认为自己跟沉忆辰不是一路人,或者更难听点对方乃是自己的敌人! 但是沉忆辰说出“志同道合”四字的时候,那一股得到认同的感动却立马席卷心头。杨鸿泽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在何时逐渐认同了沉忆辰的理念,可能是最近几年看到朝野的变化,也可能是清丈全国田亩,亲身经历了民间疾苦。 不管如何,他已经确信了沉忆辰的道路才是对的。 轻轻拍了拍杨鸿泽的手背,沉忆辰转头朝着身后的名医询问道:“大夫,杨中堂伤情如何?” “杨中堂被击伤了头部,昏迷数日最近才有所好转,只要能稳定下来再加上年轻优势,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嗯,谢过大夫。” 沉忆辰点了点头,他心中差不多有了个大概。用后世的方式解读,就是杨鸿泽头部受伤昏迷,出现了脑震荡的情况以及潜在的脑出血。 但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没办法有精确的诊断,不过能慢慢苏醒恢复过来,代表着病情处于好转的过程之中。再加上杨鸿泽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处于年少力强的阶段,身体状态能硬撑住。 这也就是为什么,沉忆辰面对吏部尚书李贤的“党同伐异”,最终选择了默认并且还颁布考成法的原因。就在于朝堂太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来替换尸位素餐的腐朽官员,哪怕退一万步说,年轻身强力壮动作都麻利一些。 今日外派的内阁大臣要不是杨鸿泽,换作“三杨”时代六十岁左右的阁臣平均年龄,恐怕脑袋上挨这么一下人没了。 “你们好好照看杨鸿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阁部提。” “是,小的明白。” 两位名医赶忙点头称是,哪怕沉忆辰没有招呼,他们对待杨鸿泽也不敢怠慢。 嘱咐完毕之后,沉忆辰找了张凳子坐在杨鸿泽的床边,详细诉说了布政司衙门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仅凭一句处理好了这种“敷衍”的回答,是无法让杨鸿泽彻底安心,与其由他人代言,不如自己阐述一遍。 直到夜幕降临,沉忆辰这才告别了杨鸿泽,前往恩师李庭修下榻的客栈。 只不过沉忆辰刚走出府衙大门,就与急匆匆往里面冲的李达碰了一个照面,对方满脸焦急的说道:“向北,先生他又走了!” 又走了? 听到这个词沉忆辰瞬间就激动起来,当年自己大魁天下本想着好好报答老师李庭修,结果后者留下一封书信就“浪迹天涯”去了。 古代又不像是现代那么交通便利,再加上自己主掌朝政根本分不开身,要不是这次河南布政司距离相对较近,以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