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向北。” “大公子,还有何事?” 沉忆辰以为对方话没说完,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朱仪望着沉忆辰,缓缓开口道:“不管你将来选择如何,我跟成国公府永远会在身后。” 这是朱仪第一次在未知的情况下,告知了沉忆辰他的立场,哪怕未来遭遇到会是万丈深渊,此刻也该做出决定好让对方早作准备。 人生不仅仅只有是非利弊,还有荣辱与共。 “我知道了,谢过大公子。” 沉忆辰笑着回了一句,没有什么客套跟矫情,转身就扬长而去。 回到房间轻轻推开房门,沉忆辰刚想要呼喊陈青桐的名字,就看到对方把手放在嘴唇上,做出来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又指向了摇篮中的女儿沉清影,示意孩子已经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沉忆辰赶忙放慢脚步,轻轻走到了床前揽住陈青桐,妻子也顺势倚靠在他的肩头。 “青桐,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有何辛苦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夫君你更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相比较儿女私情更应该顾及家国天下。” 陈青桐毕竟是侯爵独女,眼界才学不是一般小女子能比拟,她能理解丈夫很多繁忙跟不得已。不过这番话听在沉忆辰耳中,他却感到一股深深的愧疚,然后把手伸向摇篮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见到沉忆辰这个动作,陈青桐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道:“夫君,其实在你回京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会对女儿不高兴呢。” 古代大家世族对于子嗣的传承重视度,要远超现代观念,生儿子跟生女儿的区别,已经不足以用“重男轻女”四字来形容,到了是一种过错的地步。 哪怕陈青桐甚至沉忆辰比较开明,她也不敢确定在这件事情上夫君能否接受。如今从这些不经意的柔情举动中,能感受到他对于女儿的重视跟关爱,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怎会,女儿跟儿子在我这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沉忆辰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轻抚着陈青桐的秀发,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温存过了。 “嗯。” 陈青桐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如果这样的时光能永远下去,那该多好。 屋内的烛光跳跃闪烁着,直至最终熄灭再到屋外的朝阳升起,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沉忆辰就接到了宫中通政司的正式传旨,任命他为兵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加太子少保。从此踏入了大明官场最为顶尖的文职正二品官员行列,日后想要再进一步官居一品,就只能靠各种荣誉加衔。 连同圣旨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套绣着二品锦鸡补子的崭新官服。皇帝昨日举办庆功宴犒劳三军,今日并没有举行朝会,不过沉忆辰依旧换上了这套二品绯袍,准备前往内阁值房。 原因在于地方卫所兵马,将在今日离京返回原驻地,沉忆辰必须尽快上疏扣押宗室俸禄,给将士们把军功银发放到手,让他们能衣锦还乡! 铜镜面前,陈青桐帮着沉忆辰穿戴官服,此时她脸上有着一股溢于言表的骄傲。毕竟未到而立之年就官至六部尚书,这份成就开创大明之最,身为妻子如何能不为丈夫自豪? “夫君,这身绯袍简直衬托的一表人才。” “难道没有绯袍加身,就算不得什么人才了吗?” 沉忆辰玩笑着回了一句,也只有在陈青桐面前,他才能彻底的不顾形象放松。 “没办法,主要是在草原黑了不少,不然就不需要绯袍衬托了。” 陈青桐回着俏皮话,不过这同样是句心里话,沉忆辰以往是翩翩君子的风范,如今那股儒生气息褪去,愈发像个镇守一方的朝廷大员。 穿戴完毕,沉忆辰告别陈青桐后,就坐着马车前往紫禁城东华门。街道两旁的景象没有多大变化,随着边疆战线北推,如今的京师更是彰显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望着安居乐业的百姓,卞和有些感慨的说道:“东主,三年时间大明走出了京师之围的阴影,如今鞑虏再也无法兵临城下了。” “是啊,十几万将士埋骨他乡换来的,大明不应该亏待他们。” 土木堡之变后一系列的战争,大明零零总总到目前为止,依旧付出了十几万虎贲的性命,这才打了出去把战线远离国都腹地。 其中大多数战争沉忆辰都亲身参与,知道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把朝廷军功银给拿到手的原因! 卞和听懂了沉忆辰话语中表达的东西,换作以往这样得罪大明宗室藩王,四处树敌让自己陷入险境,他身为谋士一定会出言劝戒东主。 可是这一次卞和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人生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