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靖远伯王骥永镇麓川的好处,无非就是暂时难以接受。 与其抱着祖宗之法不可变,担心虚无缥缈的裂土封王,不如考虑眼前实实在在的二帝相争危机。十几万南征军驻守京师一天,就是悬在景泰帝头上的一把利剑,斩下来的那一刻鹿死谁手未可知。 听着沉忆辰的话语,朱祁玉按在御桉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其实压根不用沉忆辰提醒什么,当早上收到靖远伯王骥的上疏,景泰帝朱祁玉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利弊。否则就不是沉忆辰主动入宫面圣,而是被锦衣卫紧急带入宫中问罪,更不会隐忍到说完会试后,才提及僭越君权。 恰恰在于道理都懂,朱祁玉才会感到一种压抑跟憋屈,自己堂堂大明天子,需要靠臣子去做政治交换,才能保住大统之位,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沉忆辰,有些事情哪怕你做的是对的,也不能去做,明白吗?” 景泰帝朱祁玉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臣子终究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臣,谨遵圣谕!” 沉忆辰无比真诚的行了个大礼,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不想这么快冒犯君权,但机会这东西时不我待。 说服不了靖远伯王骥,时间一长武清伯石亨就有可能被太后给说动,当五军营站在了太上皇那一边,就意味着胜负天秤出现了严重倾斜,复现了历史上南宫之变的局势。 相反只要靖远伯王骥妥协退让,武清伯石亨必然不会跳反,明英宗朱祁镇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另外根据云南布政司的奏章,麓川新任首领思禄已经厉兵秣马,随时将发动攻势。南征军就算撤离京师,想要投入到南疆平叛战争中,没有个半年时间做不到。 南方防务空虚的这半年时间,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出现规模超过正统十三年的西南叛乱。能早一分一秒完成南下部署,就意味着多一分稳定时局的可能性! 望着匍匐在地的沉忆辰,景泰帝朱祁玉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哪怕心中有着万分不甘不愿,理智却始终告诉着朱祁玉,沉忆辰没有愧对治世之能臣的朝野称赞,目前情形下让靖远伯王骥永镇麓川,就是破局的最优解。 “起来吧,朕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沉忆辰,别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