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一方? 听到沉忆辰开出来的筹码,哪怕靖远伯王骥已经站在了朝廷权利巅峰阶层,甚至还一度掌控重兵成为封疆大吏,依旧没能按捺住内心的季动跟冲击。 靖难之后明朝已经没事实上的裂土封王,云南沐氏这样的永镇一方,就是身为臣子的最高功赏,世世代代与大明同休。 没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家族万世千秋,没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名字永垂青史,可问题是就算靖远伯王骥动心了,他沉忆辰能做到永镇一方的承诺吗? 这是属于天子的特权,如何僭越? “凭心而论,本伯确实期望着能更近一步,成为大明公侯。另外十几载的麓川征讨生涯,无论是为国还是为自己,终究要给出一个交代,不能再放任蛮夷肆意反叛。” “只是你沉忆辰,做不到让我王骥永镇一方!” 靖远伯王骥给出了他的答桉,沉忆辰开出的筹码能交换南征军离京平叛,却不能是一张空头支票。 话说到如此坦诚的地步,沉忆辰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开口道:“万事皆有可能,只要靖远伯能答应前往麓川平叛,本官就一定说服陛下成全。” 靖远伯王骥低估了景泰帝朱祁玉的魄力,寻常时候大明要再出现一座沐王府那样的永镇“诸侯”,确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二帝相争处于白热化阶段,再加之麓川之地反叛叛乱,单单靠着征讨清剿已经解决不了本质问题,必须要采取“裂土封王”的形式,才能永绝后患。 南征军离开京师,就意味着太上皇朱祁镇丧失最大的倚仗,除非武清候石亨死心塌地的投靠效忠,否则再无跟景泰帝朱祁玉掰手腕的实力。 可问题是,石亨是那种死心塌地效忠的人吗?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石亨本质上是一个投机的野心家,甚至期望着自己能掌控朝野成为权臣,他绝对不会誓死效忠任何一名君王,只会效忠胜利者! 换句话说,二帝相争谁赢他效忠谁,当太上皇朱祁镇没有赢面的时候,石亨就会成为景泰帝朱祁玉的“忠臣”。 胜利天平如何倾斜,不仅仅石亨起到决定作用,靖远伯王骥的南征军同样是最重要的砝码! 面对沉忆辰的一再承诺,靖远伯王骥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三尺长剑,脑海中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犹豫许久,王骥才缓缓把目光转向沉忆辰说道:“好,本伯答应你率领南征军讨伐麓川,但别忘了今日的承诺!” 得到靖远伯王骥的妥协,沉忆辰站起身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道:“本官在这里代表天子跟万民,向靖远伯征讨叛逆表达感谢跟倾佩之情。” “麓川,将永远是大明的麓川!” 这声道谢出自沉忆辰的真心,没有夹杂任何的利益成分。不管双方达成交易的缘由是什么,结果却是靖远伯王骥此去西南,将成为大明在南方的擎天之柱,从此未来再也没有缅北这种地理名词的诞生。 南疆之患,将随着靖远伯王骥答应再度征讨麓川,从而画上一个句号。可大明的北境危机,却并没有因为京师守卫战的结束,就出现什么本质上的局势扭转。 三月的蒙古草原积雪已经消融,出现了郁郁葱葱的绿色。虽然春季的战马远不如秋季膘肥体胖,水草也远远没有长到丰美的地步,但经过了小半年的休整之后,太师也先已经迫不及待,把鞑靼部视为砧板上的鱼肉。 驻扎在漠南蒙古的鞑靼部,自从开春之后就处于一种警惕状态之中,时刻准备迎战来自于瓦刺部的进攻。脱脱不花甚至为了安全起见,把自己的汗庭安置在更靠近辽东军边堡的地方,期望能得到来自于大明的驰援。 说起来也是讽刺,双方打死打活才过去半年,现在又变得唇齿相依。果然还是印证了那句古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过脱脱不花这种想要依托“敌人”保护的举动,再度引发了蒙古诸部乃至于鞑靼内部很多台吉跟万夫长的不满。你堂堂一个蒙古大汗畏敌如虎就算了,还真把自己视为大明的臣属,简直把黄金家族血脉颜面给丢光了。 与其拥护这种贪生怕死的大汗,还不如让太师也先统一蒙古诸部,至少在他的率领之下还能兵临明国京师城下! 心中不满归不满,通过这半年来与明国的互市贸易,再加上封贡带回来的赏赐,鞑靼部的整体生活水平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别的不说,至少每一户牧民家庭,都能用得上一口铁锅,能喝得起粗茶。而且牛羊马匹能售卖到明国去,比以前只能贱卖给贩子以及吃掉,得到了收益翻了几倍。 新年期间,不少牧民家庭甚至还置办了新衣裳。 这也就是为什么,鞑靼部中高层大多数看不起脱脱不花,却没有人反叛谋乱的原因,底层牧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