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沉中堂!” “现不是在公堂之上,徐侍讲母需多礼。” 沉忆辰摆了摆手,遥想当年东阁期间,徐珵还是自己的前辈,短短数年后就得行下官之礼。 “当年若不是沉中堂举荐,也就没有下官的今日,这份知遇之恩岂能忘。” 徐珵态度很真诚,那一年沉忆辰离京出镇山东,卸任翰林修撰一职后,向皇帝举荐了自己接替。从而才能让他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在熬资历最为严重的翰林院中,晋升到了侍讲官衔。 “客气,《治水策》福泽万民,徐侍讲理应论功行赏。” 沉忆辰摆了摆手,这是徐珵应得的封赏,自己无非顺水推舟罢了。 “不,世间功劳要是都能论功行赏,那何来官场不平之事!” 徐珵这句说辞出来,沉忆辰瞬间就明白对方话里有话,于是顺应道:“徐侍讲是否遇到了难处,不知本官能否帮扶一二。” “沉中堂急公好义,令下官敬佩不已!” “土木堡一战后,下官为了保大明祖宗基业,提议太后率领郕王与太子南迁,结果被于少保当众否定羞辱,沦为官场笑柄。” “但下官知耻而后勇,为了解京师之危局,前往彰德募兵勤王,并代行监察御史职权,最终打退了鞑虏进攻取得胜利。” “大朝会上论功行赏,下官却因南迁之议遭到内廷的讪笑,以致没有任何封赏升迁。后续下官通过门生路径,亲自登门拜访于少保,得到了国子监祭酒一职的许诺。” “可宫中传来消息,于少保表面应允却从中作梗,向陛下谗言下官生性狡诈,担任国子祭酒会败坏监生心术。” “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沉中堂替下官主持公道!” 徐珵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向沉忆辰抱怨着于谦的不公跟报复。 其实他知道沉忆辰与于谦的关系,但阁部大臣这个级别,他找不到第二个熟络之人,只能硬着头皮来试一试。至少徐珵的心中,沉忆辰曾经言行得到了认可,堪称大公无私! 听完徐珵的讲述,沉忆辰有些懵圈。当初宫中商议南迁之事的时候,他并不在朝廷中枢,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于谦帮助徐珵谋求国子监祭酒一职,他倒是了解一点内情。 于谦确实向朱祁玉举荐了,并没有从中作梗,更没有恶意报复。只是当初南迁一事闹的太大,把徐珵钉在了懦弱投机的耻辱柱上面,导致皇帝印象不佳没有应允。 毕竟国子监祭酒一职,有着文人师表的美誉,品行上面有污点,怎么让天下文人士子信服? “徐侍讲,本官深知于少保为人,刚正不阿绝不会背后谗言,其中定然是有所误会。” “宫中已经有了定论,下官如今仕途断绝,何来误会?” 听着沉忆辰“和稀泥”话语,徐珵当即情绪激动了起来,皇帝给自己定了奸诈品性,意味着此生都难以得到升迁。 这对于素来追求功名的徐珵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大司氏国难之际,临危受命重返国子监,敲响登闻鼓后已经再度向朝廷乞骸骨回乡。祭酒一职本就会空缺下来,于少保除非不答应,许诺后定然不会食言。” “这样吧,待有时间见到于少保,本官好好与他沟通一番,化解其中误会如何?” 沉忆辰相信于谦,可他知道徐珵并非心胸宽广之人,把话说重了反而出现反作用。只能继续进行安抚,慢慢消除两人之间的恩怨。 毕竟话说回来,徐珵被皇帝厌恶,确实跟当初南迁朝议上于谦怒斥不无关系。 “既然沉中堂话已至此,那下官也不好强求,谢过。”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桉跟支持,徐珵心中那股憋屈跟不忿,依旧无法释放。 要知道他自视甚高,把自己定义为辅弼之臣,却始终郁郁不得志。如今更是断了仕途,此生再难以展现心中抱负,心灰意冷下拱了拱手,不等沉忆辰回应就转身走出了值房。 望着徐珵离去的背影,沉忆辰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他深知对方是个古代顶尖的“理工”人才,正统朝时期就完成了后世水力学着名的水箱放水冲沙试验,站在科学的角度上简直成就惊人。 迁都一事也很难说谁对谁错,当时处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政治站队这种事情非友即敌,加之他过于追求名利权势,从而做了错事背负千古骂名。 如果可以的话,沉忆辰希望凭借自己力量,化解他与于谦的这段恩怨,甚至助力徐珵踏入阁部! 就如同当初杨溥看待自己那样,如果能做到以天下万民为己任,权倾朝野又如何?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贪名逐利不影响办实事,更无需追求人人皆为圣人!